“多有得罪了。”說著另一隻手伸到她面前,手裡拿的可不就是她的鞭子?她的鞭子是什麼時候到對方手中的?
青衣少女立刻明白自己的武功與其相差太遠,當下羞紅了臉退後幾步道:“你莫得意,等七哥回來,有你好瞧的!”
這時內堂傳出一威嚴的聲音道:“四兒,退下。”
青衣少女跺了跺腳,雖仍不甘,但不敢違抗,連忙退了回去。如此整個花廳裡只剩下殷桑一人。
內堂那聲音又道:“我說過我不想見你,你卻硬闖。莫非你真不將錢家放在眼裡?”
殷桑將手中的鞭子放到一旁的桌上,恭聲道:“不敢,情非得已,請老夫人恕罪。”
“恕罪?”錢老夫人冷笑,“老身怎敢治黃金眼的龍頭大哥的罪。”
殷桑面色頓變,低聲道:“晚輩已不是黃金眼大哥許久了。”
內堂沉默了片刻,道:“你來找我什麼事?”
“萃玉生命垂危,歐前輩為她診治後,開出的藥方裡需要三樣東西,其中一樣就是老夫人的一滴血。”
錢老夫人聽後又是一聲冷笑:“他倒是好心,救了這個救那個,真把自己當薛勝了。”
殷桑雙眉微微揚起,對錢老夫人如此冷血的反應,心中不祥的預感漸濃。她是萃玉的親奶奶,就算萃玉當初不聽她的勸導離家出走,導致整個錢家蒙羞,但還有什麼比血親更重要?為何她能在聽聞孫女這樣的噩耗時依舊冷嘲熱諷,漫不經心?
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初識萃玉時的情形,她對他說:“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的確一樣,一樣孤獨,一樣不為人所愛,一樣倔強,一樣渾身是刺……
萃玉……殷桑在心中暗喚一聲,再抬起頭來時,目光已是一片清澄。他朗聲道:“老夫人,請您念在萃玉畢竟是錢家骨肉的份上,救她一命。曾經種種,都是我的錯,萃玉無辜,請您救她一命!”說罷,輕輕掀起衣袍下襬,緩緩跪下。
他這一跪,內堂裡頓時發出驚呼聲,幾個女子掩住了唇,面面相覷。而一錦衣老婦也是一怔,萬萬沒料到他會這樣做。
她站起身,以龍頭杖慢慢掀起帷簾,走到殷桑面前,望著他,一言不發。
殷桑沒有抬頭,只是直直的跪著。
錢老夫人挑眉道:“殷桑,這是你平生第幾次對人下跪?”
“第一次。”
“你不覺得羞辱麼?”
“替妻子求藥,何辱之說?”殷桑苦澀而笑,“這世界上有什麼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錢老夫人盯住他:“即使是用你的自尊,或是生命來抵償?”
殷桑終於抬起頭,望入一雙精光四射的眼中,那裡面有什麼?算計?感動?躊躇?皆而有之。獨獨沒有憐惜。
要死的那人是她的親孫女啊,為何她半點都不心疼?!
他沉聲道:“是。”
錢老夫人忽然一笑,笑容很複雜,卻也充滿釋懷:“好。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雖然我的一滴血並不算什麼,但若是拿去救命,價值自然不同。你想要我的血,就需要用同等價值的東西來交換。”
殷桑沉默許久,開口道:“你想要什麼?”
錢老夫人一字一字道:“我要昔日黃金眼的七寶指環。”
殷桑頓時面色大變,再抬頭看去,燈火通明的花廳裡,錢老夫人的身影卻如陷在夜色之中,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逼人。
好,好一個錢老夫人!好一個首富之家的掌權人!好一個浸淫商海數十年威風不倒的女人!
若在七年前遇見這樣的人物,他會充滿激昂的鬥志,欲與之一決勝負,但是七年後,看著她亦只不過是看自己曾經的影子,也是這樣的不擇手段,精明寡情。
殷桑緩緩站起,沉聲道:“那有何難。”
錢老夫人挑起眉毛道:“你可考慮清楚了?你知道七寶指環對整個黃金眼以及江湖黑道而言意味著什麼。”
殷桑道:“我知道它對別人來說意味著江湖最神秘危險的暗殺組織,誰擁有了它,就等於擁有了一個地下王國,擁有了與朝廷抗衡的勢力。但是,我也知道它對我而言,什麼都不意味。”
錢老夫人露出動容之色。
殷桑輕嘆口氣,堅定的道:“我是木先生,眉山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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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指環,在燈光下璀璨奪目,戴在右手的大拇指上,豎起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