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則笑,“無關考不考,只是好奇。”
“相公不會真的以為,我不想把那一家人摁死吧?”
嚴肅地看向富弼,“我想!天天都在想。但是,不能。”
。。。。。。
富弼眼神微眯,“哦?”
唐奕暗自無語,以富弼之能又怎麼會不知道,想來是想聽他親口說出,才會安心吧。
“我不能開這個頭兒。。。。。。”
富弼聞聲,暢懷大笑。
“所以,曾公亮也好,張堯佐也罷,大郎也都沒有趕盡殺絕。”
唐奕面色凝重,“拋開個人的心思,陛下也不希望我趕盡殺絕。甚至為了大局,不得不刻意‘下手’很輕。”
富弼滿意地點著頭,“大郎與陛下還能保持這份清醒,實屬不易!!”
。。。。。。
這件事看似很難理解,其實很容易理解。
剛剛唐奕提到了一個詞“大局”。
那麼是怎樣的“大局”讓皇帝連覬覦皇位的人都可以寬容,讓唐奕連幾次三翻構陷於他的人也可以輕描淡寫地就放過了呢?
不外呼一個“穩”字。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大局”,可能都不用這麼憋屈的求“穩”的。
大宋的政治相對華夏任何一個時期都太溫和了,溫和到終宋一朝沒死過一個文人,處死的武將也是少之又少。
臣子結仇還侷限在政見之爭,君王之怒也只到於“眼不見為靜”的程度。
甚至“黨爭”還只存在於歐陽永叔的文章裡。
但也正因為如此,唐奕才更不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當然恨那一家人入骨,但是他不能開這個頭,更不能在這個時候開這個頭。
唐奕也好,趙禎也罷,終極目標都是革宋、強宋。
在這個大方向面前任何怨氣、是非,乃至私慾都要放下,都要為之讓道。
改革,即使唐奕有一個完整的藍圖,也有十足信心,但說到底還是打碎舊制、改天換顏。不管怎麼樣都如同絕壁行馬,如同薄冰走履。
任何一點小的差池都可能把整個大局付之一炬,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開這個頭呢?
將來,當改革真正開動,會有反對,也一定有“殺雞敬猴”,但絕不是像汝南王府這種龐然大物。
所以,對於明視訊記憶體有異心的賈子明,趙禎在裝糊塗;對於關鍵時刻站錯隊的曾公亮,趙禎也是為他留了體面。
就是想在這個時期讓朝局依舊看上去很溫和,更不想觸動一部分人的敏感神經。
“富相公應當知道,那一家人與很多朝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這個盤是大是小,我到現在也沒有摸清。”
“如果我下手太早,就算把那一家徹底剷除,也不可能剷除所有的關聯之臣。如此一來,人心惶惶不說,將來會有多大的阻力,誰也預測不了。”
“。。。。。。”
富弼看著唐奕,良久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