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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歸根。
別說是柳七公這樣的大儒,就算是平民百姓,也講究個死後入祖。不管是柳七公,還是范仲淹、杜衍,離世之後,都是要入祖宗墳塋的。
可是,聽七公的意思,他是想葬在回山了。
柳永看出唐奕在想什麼,悠然一嘆,滿目憧憬地看向窗外。
“實在是捨不得你們啊!”
“老夫要是再有幾年薄命,一定要親眼看著你們東華門外,金榜得名。然而,時不賦我,老夫等不到了。”
“我們幾個老夥兒一商量,乾脆也別回祖了,觀瀾早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根了。”
“只求在觀瀾尋一處景緻怡然之所,長眠於此,看著你們一代一代的儒生來了又走。想來,也是足以告慰終生了吧?”
唐奕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行!”
猛的一咬牙,“師父放心,我去辦!”
柳永欣慰一笑,“那最好快些,趁著老夫還能動,臨走之前,先去把好地方佔了。”
“哈哈。。。。。。”杜衍颯然一笑。“你這老傢伙,心眼兒倒多,老夫不與你爭便是!”
言語之中,盡是對生命的感悟與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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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柳永的住所,唐奕叫來一個僕役,“去把我馬大哥叫來。”
僕役領了命,街市那邊去尋馬大偉。
不一會兒,馬大偉到了。
“大郎,何事?”
“大哥進趟城,去把開封最好的石匠給我找來。”
馬大偉一愣,就找個石匠,怎麼還讓他親自跑一趟?
不過,看唐奕的樣子,應該是很重要的事兒,“行!那我這就去。”
“回來。”唐奕又叫住馬大偉。
“算了,你還是去找一趟文扒皮吧,讓他從工部給調幾個御用的石匠。”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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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樓,君欣卓已經回來了,卻不見蕭巧哥的身影,應該是躲到自己房間裡去了。
君欣卓見唐奕臉色不對,“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唐奕疲憊的攤到躺椅上,“沒誰惹我,就是心裡堵得慌。”
君欣卓搬了個墩凳繞到躺椅後面,輕輕地給他揉著太陽穴。
“堵什麼啊?不都挺好的嗎?”
唐奕不言。
過了半天,又猛然道:“我要給柳師父立一塊碑!”
“立唄,又沒人攔著你。”
唐奕又道:“立一塊,有觀瀾,就有他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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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唐奕也算難得的清閒,白天有課上課,沒課發呆,早晚也與儒生們一起出操鍛鍊。
而楊懷玉的閻王營,則是真的成了閻王營。
唐奕提前打了招呼,這貨知道來年春天要拉出去,所以玩了命地要在這最後一段時間把這一廂好兵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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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營一認真,每天早上一起出操的神威營和觀瀾儒生們,就有點跟不上趟了。
畢竟人家是全天候專職訓練,而神威營卻沒那麼系統,至於觀瀾儒生,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主業還是學習。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閻王營發了威,卻激起了觀瀾儒生的爭勝之心。
一幫“老子天下第一”的愣頭青,哪受得了被軍漢比下去?
現在都不用曹滿江敦促,每天除了上課,都玩了命的練,非要和閻王營別一別苗頭不可。
對此,唐奕只能莞爾一笑,好事兒,要的就是這股兒子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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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重陽,登高祭祖。
唐奕是光桿司令,就他一個,父母的安身之所又遠在鄧州。所以,只和幾位老師一同登高望遠,應了個景就算了事。
而柳七公,唐奕特意讓僕役用一架“滑竿兒”(竹轎)抬著。
登了高,帶著幾位師父沒回住所,而是散步到觀瀾靠北的北屏山。
北屏峭立,原來是沒有上山之路的,這段時間,唐奕讓人強行在陡坡上順山勢鑿出了一條小徑。
這裡,正是他給幾位師父找的那處地方。
小心地攙扶著幾位師父上山,行到山腰之處,地勢一緩,驀的出現一處平地,范仲淹等人雖有些氣喘,卻是眼前一亮。
“不錯!”
“大郎確是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