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猝然睜大,驚亂慌措頓時佈滿俊容。
展昭大驚之下,手忙腳亂想要鬆開金虔,忽然想起此時乃是在樹上,又慌忙將金虔環入懷中,一陣兵慌馬亂,險些讓堂堂南俠從樹頂上跌個大馬叉。
“不、不要蹲馬步……”懷中人又道出一句。
險險穩住身形的藍影僵住了,只聽某人呼吸穩暢,睡得小呼嚕一串接一串,毫無甦醒跡象,剛剛那兩句,顯然是夢話。
一抹無聲嘆息從薄唇中溢位。
這人,睡著了也不讓人安生……展昭有些責備望了金虔一眼。
可就這一眼,就好似著了魔一般,再也移不開眼,目光在熟悉的臉龐上寸寸流連。
眉毛……一看見銀子就會高高飛起……
細眼……瞄見銀子就會彎成兩道月牙,還會散出綠光……
鼻子……被罰蹲馬步的時候會委屈的一皺一皺……
嘴巴……嘴巴……
望著那張平日裡嘰裡呱啦片刻不停除了賺錢講價就是拍馬屁、此時卻安靜得只撥出溫熱氣息的雙唇,展昭一雙黑眸慢慢蒙上一層霧靄,雙頰開始發熱、發燒,一雙貓耳朵逐漸發紅、透明……
“啪!”
巨闕劍鞘受不住主人的突如其來的爆發握力,發出一聲輕響。
黑眸瞬間恢復清亮,滿面紅暈頓時又濃了幾分。
自己剛剛竟想、竟想……
不成、不成!必須立即將金虔點醒,回去和白玉堂他們會和,否則、否則……自己不知會做出什麼……
展昭暗暗咬牙,豎起手指,運功入力,朝金虔睡穴點去。
可指尖剛觸及金虔面板,又僵住了。
一抹異樣感覺湧上心頭。
剛剛……抱著金虔的時候,金虔的身體好像……好像很、很軟?
就如、如那書上寫得一般——軟玉溫香!
這個詞毫無預兆突然跳入展昭腦海,竟讓展昭驚的渾身一顫。
狠狠閉眼,忿咬牙關。
莫不是自己已經思戀成疾,癲狂了不成?金虔明明是一個男子,怎會、怎麼像女子一般……
女子……
心臟驟然抽緊,呼吸瞬間停滯。
這個詞就好似荒原上的火星一般,瞬時就燎遍心田。
金虔自入開封府以來的一幕一幕在眼前晃過——
從不與其他衙役一起洗澡;
即使自己費盡心力早晚訓練,瘦小身形仍是毫無長高之兆;
領口常年緊扎,半絲風不漏……
黑眸緩緩睜開,細細在金虔面容之上掃望。
濃眉細眼,五官平常,面板——比起那小白鼠尚且不如,更不要提什麼膚若凝脂之類。
身形瘦小,胸、胸前平坦一片……怎可能是……
即使是如此之想,但一雙黑眸偏偏又移向金虔那緊扎領口。
以前總以為金虔年紀尚幼,還未發育,所以……如今想起,若真是女子,那、那自然沒有喉結,只、只要自己解開衣領一看……
“轟”。
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展昭頓時雙頰紅泛亮、頭頂冒蒸氣,若是此時有兩個雞蛋打在展昭面頰之上,怕也能立即煎成荷包蛋。
但、但是,若金虔當真是女子……
顫抖不停的手指最終還是慢慢移向了金虔的領釦。
內息紊亂,汗珠滴落,展昭第一次知道一個小小的領釦竟然如此難解。
就在領釦終有開解之兆那一瞬,樹下突然傳來一聲高呼。
“臭貓,找了你許久,想不到你竟躲在樹上享清閒!”
手指驚離,目光慌亂下望,只見樹下一抹白影氣勢洶洶孑然而立。
白玉堂一臉惱怒,瞪著樹上的展昭,可待一看清展昭的面色,惱色頓時變作了憂心。
“臭貓,你怎麼了?可是受了傷?還是小金子受了傷?”
展昭一手捏緊劍柄,一手環緊金虔,第一次覺得這小白鼠的眼神好的實在令人生恨。
藍影飛身飄落,落地之時,展昭又是那個秉公沉穩的御前四品帶刀護衛。
“累白兄擔心了,展某隻是怕有賊人同夥埋伏,所以隱到此處。”
“你當真無事?”白玉堂眯著桃花眼,一臉狐疑瞪著展昭。
“無事。”
白玉堂滿面憂色緩下五分,又望向展昭懷裡的金虔,小心翼翼問道:“那、那小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