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拳。”謝遜嘴巴被封,不能說話,伸出右手食指,在酒杯中蘸了些酒,在桌上寫了三個字。過三拳登時臉如死灰,神色恐怖已極,宛似突然見到勾魂惡鬼一般。跟他同席的弟子垂目向桌上看去,只見謝遜所寫的乃是“崔飛煙”三字。那弟子茫然不解,心想“崔飛煙”似是一個女子名字,何以師父見了這三個字如此害怕?過三拳自然知道崔飛煙是自己的嫡親嫂子,自己逼奸不遂,將她害死,心想:“反正他饒我不過,還不如乘他口鼻上溼泥未除,全力進攻,他若運氣發拳,勢必會輸給了麥鯨。”當下朗聲道:“在下執掌神拳門,平生學的乃是拳法,向你討教幾招。” 也不待謝遜有猶豫餘地,呼的一拳向他小腹擊去,一拳既出,第二拳跟著遞了出去。過三拳這名字的由來,乃因他拳力極猛,一拳可斃牯牛,尋常武師萬萬擋不住他三拳的轟擊,江湖上傳揚開來,他本來的名字反而沒人知道了。他心知眼前之事,利於速攻,倘若麥鯨先忍不住而揭去鼻上的溼泥,那麼謝遜自可跟著揭去,但此刻自己卻佔著極大的便宜,對方不能喘氣運力,武功自是大大的打了個折扣。他兩拳擊出,謝遜隨手化解。過三拳只覺對方的勁力頗為軟弱,和適才震死常金鵬、噴倒白龜壽的神威大不相同,大叫一聲“第三拳來了!”他這第三拳有個羅唆名目,叫作“橫掃千軍,直摧萬馬”,乃是他生平所學之中最厲害的一招,在這一招拳法之下,傷過不少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好漢。這時麥鯨面紅耳赤,額頭汗如雨下,勢難再忍,麥少幫主見父親情勢危急,而謝遜卻正在和過三拳比拳,靈機一動,伸手到鄰座本幫一個女舵主頭髮上拔下一根銀釵,拗下釵腳寸許來的一截,對準麥鯨的嘴巴伸指彈出。這半截銀釵刺到麥鯨口中,雖不免傷及他的咽喉齒舌,但在溼泥上刺了一個小孔,稍有空氣透入,這場比試便立於不敗之地。半截銀釵離麥鯨身前尚有丈許,謝遜斜目已然瞥見,伸足在地下一踢,一粒小石子飛了起來,正好打中那半截銀釵。銀釵嗤的一聲飛回,勢頭勁急異常,麥少幫主“啊”的一聲慘叫,按住右目,鮮血涔涔而下,斷釵已將他一眼刺瞎。
麥鯨伸手欲抹開口鼻上的溼泥,謝遜又踢出兩塊石子,拍拍兩聲,分別打在他雙肩,左右肩骨碎裂,手臂再也無法動彈。便在此時,過三拳的第三拳已擊中了謝遜的小腹之上。這一拳勢如風雷,拳力未到,已是極為威猛,過三拳料想對方不敢硬接硬架,定須閃避,但不論避左避右、竄高縮後,他都預伏下異常厲害的後著。豈知謝遜身子竟是不動,過三拳大喜,這一拳端端正正的擊中了他的小腹。人身的小腹本來極是柔軟,但他著拳時如中鐵石,剛知不妙,已狂噴鮮血而死。謝遜回過頭來,見麥鯨雙眼翻白,已氣絕而死。他先除去麥鯨口鼻上的溼泥,探了探他的鼻息,這才抹去自己口上的溼泥,仰天長笑,說道:“這兩人生平作惡多端,到今日遭受報應,已是遲了。”斗然間雙目如電,射向崑崙派的兩名劍客,從高則成望到蔣濤,又從蔣濤望到高則成,良久不語。高蔣兩人臉面蒼白,但昂然持劍,都向他瞪目而視。張翠山見謝遜頃刻間連斃四大幫會的首腦人物,接著便要向高蔣兩人下手,站起身來,說道:“謝前輩,據你所云,適才所殺的數人都是死有餘辜,罪有應得。但若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濫施殺戮,與這些人又有甚麼分別?”
謝遜冷笑道:“有甚麼分別?我武功高,他們武功低,強者勝而弱者敗,便是分別。”張翠山道:“人之異於,便是要分辨是非,倘若一味恃強欺弱,又與何異?”謝遜哈哈大笑,說道:“難道世上真有分辨是非之事?當今蒙古人做皇帝,愛殺多少漢人便殺多少,他跟你講是非麼?蒙古人要漢人的子女玉帛,伸手便拿,漢人若是不服,他提刀便殺,他跟你講是非麼?”
張翠山默然半晌,說道:“蒙古人暴虐殘惡,行如,凡有志之士,無不切齒痛恨,日夜盼望逐出韃子,還我河山。”謝遜道:“從前漢人自己做皇帝,難道便講是非了?岳飛是大忠臣,為甚麼宋高宗殺了他?秦檜是大奸臣,為甚麼身居高位,享盡了榮華富貴?”張翠山道:“南宋諸帝任用奸佞,殺害忠良,罷斥名將,終至大好河山淪於異族之手,種了惡因,致收惡果,這也就是辨別是非啊。”謝遜道:“昏庸無道的是南宋皇帝,但金人、蒙古人所殘殺虐待的卻是普天下的漢人。請問張五俠,這些老百姓又作了甚麼惡,以致受此無窮災難?”張翠山默然。殷素素突然介面道:“老百姓無拳無勇,自然受人宰割。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那也事屬尋常。”
第88章征服★☆武當七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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