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知道,可以說什麼,應該說什麼。 容謙等了他好一陣子,他卻只是木著臉,一動不動,望著自己。眼珠子居然都可以不轉一下。容謙努力和他對視了很久,無奈眼睛發麻發酸,撐不住了,只得先一步開口:“皇上想要和臣談什麼?” 說話的時候,他自我感覺極之鬱悶,在老式武俠小說中,這算是氣勢比拼失敗了吧。 “容相又想和我談什麼呢?”燕凜閉了閉眼,彷彿壯士斷腕一般,有點豁出去地說“你應該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也有很多問題,需要對我解釋是嗎?” 他真的想聽,聽他說明,為什麼要救自己,為什麼在被如此對待之後,還要救自己。他真的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他擁有的力量到底從何而來,他真的想了解他的每一點。 但他又真的害怕,害怕他冷然逼問,“為什麼你要這樣狠毒”“為什麼你竟要將我凌遲”“為什麼你非要把我凌虐至死而後快” 而他,無力回答。 曾有無數次臣子為這場凌遲據理力爭,發出類似的質問,曾有無數次,史靖園這總角之交,又急又憂又無奈地一聲聲追問這樣的問題。 他總會有冠冕堂皇,為國家為宗室為天下的理由來搪塞,只是真正的原因,他自己都不敢自問,又如何面對這人的問題,茫然間,他不知如何回答,如何解釋。卻又不得不挺起胸,去面對必然的質問。 然後,出乎他意料的是,容謙摸摸下巴,眼神詭異地看著他:“皇上,也許你弄錯了,我肯跟你來,即不是為了問你什麼,也不是為了向你解釋什麼,而是……” 他慢慢露出一個絕對邪惡的笑容:“而是,為了好好向你討回一筆債。” 他微笑之時,燕凜已是凜然心驚,他說“而是”二字時,燕凜已經飛速往大門處跑去,嘴裡大喊,“來人。”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了。 然而,他才跑出三步,已被人凌空揪起,用力拋起來,強大的勁氣撲面而來,他發出的那一聲大喊,竟被生生逼回他的咽喉。 容謙一個健步上前,揪起燕凜的衣領往上一拋,自己後退三步,大模大樣,坐在只有皇帝有資格坐的龍椅上。 才一坐下,燕凜已經從半空中落下,堪堪落在他的膝蓋上,容謙迅速抬手,又重又狠地對著他的屁股打下去。
第十三章 體罰
那重重的擊打聲傳到耳邊,劇烈的疼痛感,讓身體一縮,然而,燕凜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竟被打了,堂堂燕國的皇帝,居然被人按著打屁股。 屁股上足足捱了七八下,他才回過神來,這一刻,身體的痛楚,遠不如,心上所受的羞辱更令他激憤欲狂。 所有的心機,沉著,無數暗中謀劃的說詞,通通作罷,理智早已被憤怒和激動驅趕得一絲不剩,他奮力掙扎起來。 但是,完全沒有用。容謙本來只剩下一隻手可以用,根本沒有多餘的手可以按住燕凜,但他每一掌擊落,力道都非常重,重得燕凜吃痛之下,根本無力再行掙扎逃脫,前一掌與後一掌之間,間隔又短,根本不給人時間逃脫他的魔掌。 燕凜捱了十幾下,已知掙脫無望,又痛又恨,咬牙切齒道:“容謙,你敢……” 容謙冷笑:“臣不敢。”手上,重重擊打下去。 燕凜痛極恨極,終於破口大罵。 “容謙,你這奸賊?” “容謙,你目無君上。” “容謙。你不得好死……” “容賊……” 容謙大大嘆氣,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的辱罵啊,就連罵人的詞都如此單調,翻來覆去就這麼幹巴巴,毫無刺激感的幾句,唉,皇帝的教育畢竟是不夠全面啊。 容謙心中感嘆,手中卻沒有半點鬆勁得一直打下來。 燕凜初時羞辱,繼而憤怒,然而,所有的情緒都抵不過肉體所受的傷害,一記重擊,可以不當回事,五記重擊,可以咬牙忍下,那麼,十記呢,二十記呢。最可怕的,不是被打的痛苦,而是,永遠不知道,這痛苦何時停止,何時消失,這樣的忍受,何時是盡頭。 長時間不間斷得被狠狠擊打,毫不留情地羞辱傷害。心已經痛得麻木,身體卻呻吟著呼救,屁股上無一處不痛楚,無一處不火一般燒灼,而那可怖的巨掌,還是全不停留地擊打不止。 他初時掙扎,繼而力盡,他初時怒罵,到最後,卻連罵人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絕望地不得不承認自己逃脫不了,絕望地不得不明白,這地獄般的可怕刑罰,也許永無止息。 他是皇帝,從不曾被人暴力對待,在這樣的暴力之下,九五之尊,顯得如此無力。 他是個孩子,有壯志,有決心,卻依然是個孩子。用理智,用固執,把軟弱內心封起來的硬殼,經得起多少下,如此激烈的擊打呢? 容謙惡狠狠地打個不停,心情一陣舒暢,這麼久積壓在心裡的火一次性全發洩出來了。這麼久的委屈,這麼多的苦難,這一回可算討回來了。總算明白,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