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要確定,此事,只我們在場幾個人知道,絕不能洩露一絲一毫。” 眾皆點頭,若讓有心人知道只要有一個人名字裡有個漢字,性格懶散些,眼神清澈些,就可以做修羅教的教主,那修羅教從此只怕再無寧日,整天就得為著分辯一堆又一堆叫什麼漢的人哪個是真教主而累死累活了。江湖上有心人知道此事,還不知道會弄出什麼足以威脅修羅教基業的詭計來。 張楚臣又道:“他雖這樣說,但天知道那個叫什麼漢的人,什麼時候會出現,正如他所說,也許是明天,但也許是幾百年後。幾百年後,若再無修羅教也就罷了,若還有修羅教又如何保證這個諾言能得到實現。” 眾皆默然,如何在漫長的歲月中,把這個承諾以絕密的方式傳承下去,即不能讓有心人藉此興風作浪,又要保證它能得到實現,這其中的困難度實在是…… 所有人出去開會,狄飛終於得到了清靜,想到剛才張楚臣氣到要發狂的表情,他就不由有點得意。這真是個突出其來的妙想啊。其實說出這個願望,也不過是想要胡鬧一下吧。他們會不會真的聽從,真的信守承諾其實早已不重要。從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付出過很多,而別的人,又是否會回報了。因為,那個傻瓜,從來沒有在乎過。那個懶人若聽說要當魔教教主,想必會愁眉苦臉,長吁短嘆吧,啊啊啊,某人生平無大志,想的,不過是吃飽了睡,睡足了吃罷了,為什麼會莫名其妙,遭人如此陷害呢? 狄飛微微一笑,安靜地閉上眼。佛說三生有因果,趙副總管說,人活著,得有個念想,張楚臣說,若有三世輪迴,生前思念之人,還有來世相見的指望。今生今世,狄飛不信天不信命不信一切神與佛,那麼,他可不可在這最後的一瞬,真心地,虔誠地,相信著,今生所負所欠,終有來世輪迴相報。 似他這般一身殺孽,滿身命債,縱入輪迴,也當淪入畜牲道嗎? 若有來生,若有來生,驚鴻,但願你我,永不相見,我再不累你傷你囚你困你。 若有來生,若有來生,但願,能再見那……那個痴傻的孩子。 或許十年後,會有個牧羊的少年,有一雙清澈的眼眸,懶洋洋不願幹活。他會做他膝前的惡犬,替他看守羊群,為他防備虎狼,終日守在他的身旁。 或許百年後,會有個富家的少年,終日不事生產,只是曬著太陽吃吃喝喝睡睡,無所事事過一生,偶有一日抬眸間,驚喜得叫一聲:“哪裡來的黑鷹。” 他會為他而甘心被套上黃金的鎖鏈,從此為他追犬撲兔,任他玩鬧取樂,他會為他,就此捨棄永無盡頭的浩浩蒼穹,永久地停駐在他的床前窗間,肩頭臂上。他會為他…… 或許千年後,他是莽莽叢林,茫茫白雪中,一隻孤獨的熊,被獵人長箭穿身,利叉戮腦,剖膽剝皮,幾經轉折後,會成為一個體弱少年補身的藥材,防寒的皮衣,就此永遠,永遠呵護他不再被那天地間的霜寒所侵。 或許很多很多很多年後,會有個…… 若是有來生…… 張楚臣推門而入走近狄飛時,看到他神色安詳平靜,嘴唇微動,彷彿說了兩個字,可是,隔得遠,他聽不清,他快步走近,而閉目安睡的狄飛卻再也沒有動靜了。 他靜靜站在狄飛的床邊,靜靜得等著,明明看得到他胸前不再起伏,明明感覺得到,他鼻間再無氣息,然而,他依然在等。 有人推開門,有人走進來,有人一個個在床前跪下,有哭聲響起,有的壓抑,有的激切,有的痛楚,有的悲憤,而他依然只是木然呆立著。 很久,很久,他才轉過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出去。 那一年,整個江湖血雨腥風不絕,那一年,血修羅狄飛身死。那一年,天下各國動盪不休,張楚臣隱然離國第一人,景國容修輔佐日漸長大的幼主,已使得原本破敗的景國有了一番新氣象。那一年,慶國相王方輕塵病死,慶國女王悲痛無比,一年不朝,國政為之紛亂。 那一年,本來就是多事之秋,那一年之後天下依舊沒有安定過。修羅教瘋狂的報復讓天下各派再無寧日,武林為之動盪不休。 白驚鴻得到狄飛的財富之後,的確使日漸衰敗的嘯天莊有了一段短暫的風光。然而,白驚鴻得到了舊情人留下的寶藏,其中有狄飛的敵國財富和無敵武功,這個訊息,神奇得傳遍天下,從此白驚鴻再沒有可以安心睡覺的日子。 狄飛留給他的財富,再怎麼樣,也絕沒有傳說中那樣廣大,而武功,雖然高明,但過多的瑣事糾纏和名利執著,使白驚鴻根本沒有時間去練習。各種各樣的明刀暗箭紛湧而來。黑道白道大俠魔頭,明搶暗偷,或是直接勒索,不管有沒有,不管如何解釋,一概欺上門來。身邊的副手,幫中的心腹,貼身的侍從,再沒有一個讓人放心,每一個人的眼光望來,總讓人覺得別有深意,每一句話聽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