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間相信再沒有比之更妖異的樂章。
心禪聽不到,他心中開始只有經文,逐漸連經文也沒有,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琴聲越來越妖異,也越來越凌厲。
無我到底還有我,並沒有心禪的定力,表面看來雖然並沒有感覺,心已驚,魄已動無為的額上已冒出汗珠,比起無我他又遜一籌。
徐廷封表情越來越嚴肅,傅香君黛眉終於蹙起來,不難看她正在力持鎮定。
眾僧反應不一,有的搖搖欲墮,有的已經雙手掩耳,在草動上翻滾。
在寺外尚且這樣,若是在寺中,這些內力不足的只怕已魄散魂飛。
神仙越彈越急激,手指在琴線間飛舞,越來越青白,也越來越晶瑩,彷佛就變成了十根碧玉。
心禪閉目如故,手數著的佛珠仍然很有規律,只是已逐漸緩下來。
葉落更多了。
傅香君額上終於冒出汗珠,雙手也不由自主掩住雙耳,“崩”的一聲,發插玉釵的墜子突然斷飛,橫射開去。
徐廷封立被驚動,抬手正好將那個玉墜接下,向傅香君苦笑了一下。
傅香君白了他一眼,偏過頭去。
徐廷封亦說不出話來,連隨閉目調息,額上亦開始冒出汗珠。
十指而雙手,不老神仙的一張臉亦逐漸變成碧玉般,在琴線間飛舞的十指已化成十縷碧光在迴環閃動,琴聲之急滅,盡天地之造化,也絕盡方圓百丈天地間之生機。
葉落盡,脈絡亦盡斷,樹皮開始枯裂,“畢剝”有聲。
面對不老神仙的心禪仍然毫無變化,佛珠轉動得雖然慢,到底不停在轉動。
長空突然一聲鶴唳,那早已飛進青天外白雲裡的一隻白鶴竟然在這時候飛回來,飛向心禪坐關二十年的煙霞洞,還未飛近,生機便絕,隨斃地上。
心禪聽到了這一聲鶴唳,也同時想起了那隻白鶴在洞內方誕下不久的四隻幼鶴。
那雙白鶴是必就因為四隻幼鶴才飛回來,連那雙白鶴亦難免一死,四隻幼鶴又焉能悻免。
心禪算無遺策,也考慮到手中所有弟子的生命安全,卻疏忽了四隻幼鶴。
不是人才有生命,心禪不由自主張開了眼睛,隨即看出了枯裂的樹木,隨斃樹旁的一隻白鶴。
然後他才看出不老神仙,也立即感覺到不老神仙目光的銳利、森寒、妖異綿密的琴聲也乘虛而入,一下緊接一下擊在他心頭上!他的心禪迅速被擊碎,再也不能夠集中。
出家人慈悲為懷,那兩隻白鶴伴他多年,也助他練成“鶴舞九天”身法,彼此間已經有一份深厚的感情,四隻幼鶴更就不用說。
人卻也到底是人,難免有疏忽,面對不老神仙,他立卻考慮到沒有相當的內力修為難以抗拒七煞琴音,考慮到所有人的安危,卻疏忽了雀鳥的生命,沒有作好妥善的安排。
到聽到鶴唳,突然驚覺自咎,卻忘了七煞琴音,這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