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百姓們告狀,你能把安樂侯的罪行也一起抹去嗎?到時候秋後算賬,才真是讓親者痛,仇者快,你周總兵一片好心,難道不怕好心辦壞事,害了你想要保護的人嗎?!”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字字句句都說進了周遠的心裡。他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心中不由得幾番起伏不定。他真是在指點自己啊。周遠聽懂了。公孫策剛才說的那些,其實就是告訴周遠,他們並不是沒辦法對付龐昱,甚至是龐統和龐太師。
沒錯啊,就算龐昱背後有將軍和太師撐腰,而眼前這位包大人的背後,那可是皇上。皇上親自封他為欽差,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代表了皇上。他周遠在包大人面前算什麼?代表龐家跟包大人對峙?阻止包大人審案?這不是給將軍幫忙,而是給將軍惹禍啊!
想通了這一節,周遠只覺得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再看眼前這一黑一白的兩個書生,除了害怕以外,竟然再也沒有別的感覺了。緊握著刀柄的手心出了一把的冷汗,黏膩的感覺讓周遠皺緊了眉頭。此時他握著刀,站在包拯和公孫策的面前,卻一步也不敢上前。沉默地對峙了片刻,周遠只能狠狠跺了跺腳,轉身一揮手。
訓練有素的親兵看到周遠的手勢,立刻向兩邊撤了下去。百姓們見此情景,瞬間爆發出了一陣歡呼。包拯與公孫策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興奮與釋然。二人點了點頭,包拯上前一步,面對百姓們朗聲道:“從今日起,兩天之內,凡是有冤情的百姓都可以到府衙來遞狀紙。不會寫狀紙的,可以口述,我們會有專人幫你們寫。本府奉了皇上的聖旨來到陳州,自會秉公執法。無論你們告的是哪一個高官,還是什麼皇親國戚,本府保證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伴隨著百姓們潮水一般的歡呼,包拯與公孫策再次並肩邁步,回到了府衙的內堂。展昭和白玉堂站在後面,將方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直到兩位大哥走進去了,白玉堂才鬱悶地撇了撇嘴,悶悶地道:“真沒勁,那個周總兵怎麼這麼容易就縮了。”
展昭一怔,看著白玉堂臉上鬱悶的神情,不由得感到好笑。
“你這人真是奇怪,周總兵自己撤了,免得麻煩豈不是好事?莫非一定要打起來你才高興?”展昭瞄著白玉堂臉上不高興的神情,笑道。
聽展昭如此說,白玉堂只得恨恨地將鋼刀收了起來。但是收刀的同時,他仍然沒有忘記往周遠那邊瞪上幾眼。展昭看的好笑,忍不住打趣道:“我看你就是因為眼看著包大哥和公孫大哥兩個書生用三言兩語就打發了那些親兵,自己這個大俠卻沒有用武之地,所以才覺得不服氣吧?”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嘴角一勾,閒閒地道:“你也別隻顧著看我的笑話。要我說,這個周總兵沒有這麼好打發。他現在是沒辦法阻攔包大哥開堂審案,可是審完了又如何?要我說,襄陽與陳州之間雖然路途遙遠,但是以龐大哥的腳程,恐怕再過三五日也就到了。若是龐大哥豁出去要保他的弟弟,周總兵有了靠山,這幾百個人再加上龐大哥,夠我們對付的。”
說罷,白玉堂撇了撇嘴,又瞪了周總兵一眼,冷哼道:“不過,就算再難對付也不在話下,我才不會怕他們。”
白玉堂藝高人膽大,自然是不會害怕這些親兵。展昭相信,就算龐統親自來了,以他跟白玉堂聯手,制服對方也不成問題。可是,他畢竟做了幾年的朝廷命官,很多事情想的就要比白玉堂多一些。若是龐統真的來了,糾集周總兵手下那幾百名精兵與開封府對峙的話,他們要如何迎戰?
包大哥或許會緊急調集陳州附近的兵將助戰,就算他們願意聽從包大哥的調遣,這萬一真打起來,事情的性質就徹底變了。龐大哥的行為,就算用最寬泛的律法去要求,也是一個擁兵自重,意圖謀反。哪怕他有再多的理由,再大的苦衷,也沒有辦法讓這個行為合理化。更何況,解決安樂侯這個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
想到這裡,展昭的眉頭忍不住糾結了起來。
“你又在想什麼呢?”白玉堂見展昭糾結,立刻關切地問道,“莫非在憂心我們鬥不過龐大哥?”
展昭微微一怔,挑眉看了白玉堂一眼。二人對視了片刻,展昭搖了搖頭,嘆道:“我不擔心。有你幫我,別說是一個龐大哥,就是再來兩個,我也不擔心。”
這話說得白玉堂心裡痛快,被自己喜歡的人欣賞,真是這世上最舒服的感覺了。但是痛快過後,白玉堂很快就注意到,展昭的神情依然沒有鬆弛下來。
“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呢?”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