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的客人甚少,只有兩三個包間裡坐了人。陪酒的歌姬聽見樓下的動靜紛紛探出頭來看,卻看見展昭拎著劍,凶神一般闖了上來,嚇得紛紛尖叫起來。
展昭也不理她們,徑自走上了三樓的飛雲閣,一進門,看見什麼好東西就砸什麼,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整個東京汴梁最豪華的一個雅間砸了個稀巴爛。
展昭在這邊砸得高興,那掌櫃的早已經哭得不像個人樣了。他瞅著展昭忙著砸屋子沒看見他,一溜煙地鑽進了二樓最裡面的一條小回廊之中。東拐西拐,最後來到一扇隱秘的小門口,敲了三下。
聽見裡面一聲咳嗽,掌櫃的整了整精神,推門走了進去。
門裡面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內飾精緻華美,更有一種淡淡的幽香,讓這個小小的屋子顯得愈加溫暖舒適。只見一個面容俊朗,衣飾華貴的男子正斜靠在窗邊的軟榻上自斟自飲。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展昭在外面砸了一整間飛雲閣也要見到的金陵白家族長,豐樂樓的幕後老闆,白玉堂的大哥,白錦堂。
其實從展昭一進豐樂樓的大門,白錦堂就已經知道了。聽說了展昭的來意之後,他卻跟前來通秉的下人吩咐,不必理會展昭,就這麼晾著他。
現在看到掌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上來彙報,展大人已經氣得開始砸樓了,白錦堂不但沒生氣,沒心疼,反而興奮地一拍桌子,笑道:“好!砸的好!”
掌櫃的一咂嘴,愣愣地看著自家員外,心道這不會是因為飛雲閣被毀了,怒急攻心就這麼氣瘋了吧?
白錦堂看到掌櫃的好像被雷劈了似的,更覺得好笑。難得此刻性情舒爽,白錦堂便微笑著對他解釋道:“你不明白我為何高興?”
掌櫃的自然搖頭。
白錦堂笑道:“那麼你知道現在在樓上砸飛雲閣的這位展大人跟我們白家是什麼關係嗎?”
掌櫃也是一個機靈人,立刻就想到了白錦堂所說的關係是什麼,便答道:“小的只聽說,展大人年少時與二員外有些交情。”
白錦堂笑著搖了搖頭,“的確是有這麼回事,但我指的不是這一層,你再想想。”
掌櫃的想了又想,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答道:“莫非員外指的是現在萬通鏢局的展先生?”
白錦堂哈哈大笑,“你總算想到了!對!這個正在砸我房子的臭小子是展輝的親弟弟!”
掌櫃的陪著笑看著自家員外興奮的樣子,心中依然略有不解,便問道:“這展大人雖然是展先生的弟弟,可是他們兄弟兩個的脾氣可真是不一樣。展大人畢竟是習武之人,平時看著跟展先生一樣和氣,可是這發起火來還真是嚇人啊。”
“哼!”白錦堂冷哼一聲,笑容微斂,不悅地道,“小輝的脾氣可比他這個弟弟倔強多了。他對著你們都是和氣的,只對我一個人發脾氣。你們若是見著他發脾氣的樣子,準保會說比展昭這臭小子厲害多了。”
“是嗎?”掌櫃的笑道,“若不是員外你這麼說,我可真想不出展先生髮脾氣是個什麼樣。”
“他發脾氣……”白錦堂眯了眯眼睛,略帶無奈地道,“他倒不會砸東西,但是會一直不理人。而且你都不知道多長時間,要怎麼樣他才會消氣。”
聽了白錦堂如此說,掌櫃的微微一怔,猛然想起了這麼一件事來。他一直在京城的豐樂樓當掌櫃,但是同為白家幹活兒,沒事閒聊的時候也聽金華那邊來的同僚提起過,這展先生當初在白家只做了一年,一年之後突然就一個人回了京城。本來以為展先生是為了考功名才離開了金華,大家也就沒有在意。可是沒想到,又是一年過去了,大家冷眼看著自家員外隔三岔五就往京城跑,後來漸漸地像是要在京城常駐一樣。
本來大家都覺得奇怪,不知道為何員外轉了性。現在看他心心念念想著展先生生了他的氣,又長久地不理人。掌櫃的心中一動,莫非,當初展先生突然離開金華白家這件事另有隱情?而如今員外聽說展先生的弟弟展大人砸了他的酒樓,竟然會這樣高興,這裡面莫非也是另有文章?
想到這裡,掌櫃的揣測著白錦堂的心思,笑問道:“那今日展大人這件事可要如何了結呢?”
白錦堂眉毛一挑,冷笑道:“我不怕這種喜歡砸東西的,他砸夠了,砸累了,自然會收手。你記住了,他砸他的,你站在一邊看著,不準去勸,也不準攔著。等他砸累了走人,你就把他砸過的東西一樣一樣記錄在冊,一件也不準落下。然後給我統統整理好了,送到萬通鏢局交給他們的大掌櫃展輝展雲飛。告訴他,他弟弟在我店裡撒野,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