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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弟,是不是告訴一下她那兩個哥?……你丈母孃昨兒個與高羊一起,被公安局抓走了。〃
〃你們看著辦吧,大哥大嫂,拜託你們啦!〃
〃是火葬還是土葬?〃男的問。
他一想到那熊熊的火焰吞噬金菊和腹中嬰兒的情景,就感到心如針扎。他堅決地說:
〃土葬!〃
於家夫妻急匆匆走了。鄉鄰們成群結隊地來探望,有哭的,也有板著臉不哭也不笑的。村主任高金角也鬼鬼祟祟地前來探望,他嘆著氣,挪到高馬眼前,說:
〃大侄子,你……〃
高馬把腰刀晃了晃,說:
〃主任,你別把我逼急了!〃
高金角彎著腰跑了。
於家嫂子割來兩丈綢子,招呼來一群婦女,在院子裡鋪了一領席,一個懂裁縫的婦女到屋裡去量了金菊的身體,操起剪刀咔嚓咔嚓鉸起來。
第47節:死得屈啊
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破碎的鸚鵡屍體被眾人的腳踐踏著,彩色的羽毛隨風飛舞,沾到人的腿上,衣服上、臉上,眾人渾然不覺。
金菊的屍體已搬到炕上,高馬每時每刻都能看到她。太陽昇起很高了,光線透過黃的紅的黃麻莖稈和雞爪形的黃麻葉片,照耀著她的臉,她的臉宛若一朵綻開在秋季豔陽下的金色菊花。他伸出手指,去觸控她的臉。她的臉光滑有彈性,好像高階的絲絨。
方家兩兄弟一前一後來了。先來的是方老二,他鐵青著臉,大踏步走過院子,他踢起的鸚鵡毛紛紛落在大紅的綢緞上。進門時,一隻鸚鵡俯衝下來,好像要去啄他的眼睛,被他一巴掌把那鳥兒扇到牆上。他站在炕前,揭開一角被子,看了看金菊的臉,金菊對他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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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厭惡地將被角放下,走到院子裡來找高馬。他罵道:
〃高馬,你這個雜種Cao的,你把俺一家搞得家破人亡!〃
方老二揎拳捋袖往牆角行走,高馬用手銬的鐵圈敲打著腰刀的脊背,敲出清脆的丁當聲,他雙眼血紅,緊盯著方老二。方老二膽怯退回去,他說:
〃我要到縣裡告你!你害死了我的妹妹!〃
方老二剛走,方老大就來了。他瘸得更加厲害了,頭髮花白,雙目混濁,儼然已是個蒼老的人。他一進院子就放聲大哭,哭得回聲婉轉,活像個老女人,進了屋,他手拍打炕沿,哭道:
〃妹妹……我的苦命的妹妹,……你死得屈啊……〃
方老大的哭聲逗引得一群老孃們直抹眼淚,幾個男人進去,把他架出來,勸道:
〃方家大哥,人死不能復活,你們兄妹一場,你這為哥的,就快張羅著給她辦理後事吧。〃
一聽這話,方老大頓時不哭了。他擦著鼻涕說:
〃嫁出的女,潑出的水,她早就不是方家的人了,厚葬薄葬,不關俺的事。〃
他一瘸一顛地哭著走了。
高馬站起來,喊住了他,說:
〃你到這屋裡去看看,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就全拿走吧!〃
方老大停了停,沒說什麼,走了。
女人們為金菊縫了一套大紅綢的衣服,拿到屋裡。她們脫掉金菊的舊衣服,用水擦洗了她的身體,替她把送老的新衣穿起來。她渾身鮮紅,好像一個新媳婦。
高直楞飛一樣跑進高馬家的庭院,他撿那些鸚鵡的屍體,一邊撿,一邊罵,一邊流淚。他把鸚鵡的屍體裝進一個大筐裡,說:
〃高馬高馬,你說這些鳥兒礙你什麼事了?你有本事對著人使,遭害這些鸚鵡幹什麼?這都是錢啊!你把我給毀利索啦……〃
尚有七八隻殘存的鸚鵡蹲在黃麻顫顫巍巍的梢頭上,它們羽毛凌亂,渾身沾滿血汙。它們啼叫著,叫聲十分淒涼。高馬也有些可憐它們。
高直愣嘬起嘴唇,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喚著它們。
〃我是省電視臺的記者,我們瞭解到你和金菊姑娘的不幸的愛情,請您把這件事情的過程給我們談談好嗎?〃這位記者有三十多歲,戴著一副大眼鏡,生著一張大嘴,嘴裡有一股臭氣。
〃我是縣婦聯的幹部,主管清理'三換親'的工作,你把情況談談吧!〃這是一位年輕的女人,臉上塗滿白粉,嘴裡噴出一股尿味,高馬恨不得一刀削下她的頭來。
〃你們都滾!〃他站起來,提著刀,憤怒地說,〃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高馬兄弟,做棺材是來不及了,再說東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