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可氣還是難平呀,為什麼我就應該在農村翻一輩子土呢?”
“為什麼你就不能翻一輩子土呢。”春發反駁道。一時,兩人誰也不再講話,一個勁的往前鋤。
“哎喲,忠賢把鋤頭一丟,疼死我了,該死。”說著,忠賢左手摸著右手,吐了唾液,拚命的挪。
“被斑蟊噬了一口?”春發走過來問。
“哎,不幹了,不幹了。”忠賢邊罵邊往外走,可沒走幾步又停下來,“噓噓噓”地吹著被噬的地方。
雨理放心不下兩個小夥子幹活,耥了一會兒就轉到桑樹地裡來了。
“啊呀,啊呀的什麼事啊?兩個人打起來了?”雨理故意大聲問道。
聽到雨理的聲音,忠賢連忙拿好了鋤頭,裝出沒停的樣子來,嘴裡一個勁的“沒什麼,沒什麼。”可一張臉上卻分明寫著“痛”字。
雨理髮現忠賢被蟲子咬了,就一把抓起他的右手,見被咬的地方高了起來,馬上就從土裡找了一條蚯蚓,拉斷了,用汁水塗在他的傷口上,塗了幾下就問,現在還痛嗎?忠賢果然感覺不痛了,“嗤--”地一笑,“隊長,好多了,謝謝。”
兩個人偷懶了,兩個小時才削這麼一點哪?”雨理半是批評半是愛憐地說。
“我們可沒有偷懶,隊長。忠賢連忙介面,春發卻只是撐了鋤頭嘻嘻地笑。”
“你笑什麼?小子,小心我扣你的工分。”
“我知道,隊長寶貝我們,不會扣的。”春發一本正經的樣子把雨理也惹笑了。
“鬼東西,看不出,你還會算計人呢,啊?”頓了一下,雨理又說,“來,到地頭坐一會,我有話要問你們,你們可得老實回答,不然休怪我無情,是!隊長。”兩人幾乎同時回答。
待兩人坐下以後,雨理才悠悠地說:“你們兩人剛才嘀咕什麼來著?”
“我們也沒說什麼,無非是活兒上的事罷了。”春發對忠賢擠了擠眼對雨理說。
“嘿,不說實話,看你們將來要不要我給你倆籤意見。”雨理也故意擺起了架子。
“籤什麼意見?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下輪到忠賢急了,“是不是上調有什麼新政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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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策倒沒有,”雨理說得很慢,又頓了一下,才一字一句地說下去,“上一次楊書記來探望我的時候,曾給我講過,國家的知青政策可能有新的規定,用不了多久,你倆就可以返城了。”
“這是真的?”倆人幾乎同時跳了起來,臉上都開出了燦爛的花朵。
“誰騙你們?但是,楊書記一再關照,在沒有正式檔案以前,我們還要繼續做好隊上的工作,不能因為要走,就不負責任,醜話說在前頭,到時要是走不了,那甭怪我,啊?”
“謝謝隊長,我們一定好好幹,堅持到底,給老大房人留一個好印象。”兩人同時表態。
劉忠賢的家庭是一個非常革命的家庭。他的母親是一個地下共產黨員,早年曾經參加過渡江戰役,父親也是共產黨員,剛解放時,由於長期勞累得了肺炎去世了。在他父親去世後,他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為了老劉的兒子,也一直沒有再嫁。直到劉忠賢高中畢業,正好碰上“上山下鄉”,按照政策,他不應該輪到,可他母親為了響應黨的號召,硬是把兒子送到“上山下鄉”辦公室,一定要求讓她的兒子去邊疆插隊。
第二十九節
對於一個老黨員的要求,有關部門經過研究,決定讓劉忠賢就近插在老大房生產隊。劉忠賢嘴上不響,心裡卻敲開了邊鼓,心想,自己無論憑那一條理由都輪不到下鄉插隊,不要說自己出身於老革命的家庭,就是憑自己的獨生子女身份也篤定可以等待派工。可老母親卻堅持要自己走與農民相結合的道路,真是有點不近人情,他一千個不願意,但拗不過母親的意願,只好勉強來到老大房插隊。
一晃八年過去了,由於劉忠賢平時喜愛寫寫、說說、唱唱,大隊就在插隊的第二年把他安排到宣傳隊去擔任副隊長,他呢,也認為這是應該的,是符合他的口味的工作,因此,工作起來勁頭很高,領著一幫子青年男女,唱唱樣板戲,編編小新戲,到也悠哉遊哉。前年在縣裡會演的時候,他率領的宣傳隊演出的小錫劇《收場以後》還獲得了二等獎,大隊裡給他們各個演員都獎了五十個工。
隊裡的一個女主角小曹還多次暗示他要和他處物件,可他裝聾作啞,假裝還沒領門的樣子。其實他哪裡是不懂男女之間的事呢,每天晚上,睡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