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樣的反覆無常,弄得雨理簡直是焦頭爛額。儘管雨芬的父母見天來探望,時時送些好吃的東西來,送些替換衣服來,但是雨理還是開始感到有點煩的感覺,他腦海裡時時浮現出“久病無孝子”這樣一句老話來,他開始體味這句老話的箇中滋味了。
醫院的生活單調又枯燥,雨理見雨芬好轉的很慢,有時就產生一些在雨理看來是骯髒的想法,如果雨芬一直這樣不恢復,那他章雨理豈不一生太虧了?自己的工作不要去說他,自己一家的香火延續豈不成了空話,怪不得自己的父母在前次來探望後,已有八天沒來了,大概老人們已感到事情的棘手了。反正連雨理自己也開始感到困惑了,更不要說是其他人了。
醫院的日子雖然單調枯燥,但也過的非常快,一幌一個月就過去了,雨芬的病情卻不見有多少好轉。醫生在查房時也時時流露出可能沒有康復的希望的意思,因此已多次勸雨理他們出院。雨理見情況是這樣,知道一直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事情,因此同雨芬父母商量後就決定出院了再說。十月八號是定好雨芬出院的日子。這天一清早,雨理就起來了,他幫雨芬穿戴整齊後,就開始歸東西了,只待醫院一上班,就可以去辦理出院手續。七點半的時候,雨芬的兩個哥哥和父母搭乘來接雨理他們的拖拉機一起來了。兩位老人眼裡滿含著淚水,和雨理一起整理雨芬的衣物,雨理也默默地配合著,雨倫和雨道攙著雨芬一起往樓下走去。雨芬卻象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的,嘴裡時時發出一兩聲怪笑。她認識的只有雨理和她的母親,因此嘴裡一直“雨理哥,好媽媽”的亂叫。兩個哥哥架著她走,她還死命的強著不肯走,最終還是雨理辦完出院手續回來對她說:“雨芬乖,別吵吵,我們回家了。”後才一跳一跳的下樓梯。
“雨理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保仁跟在雨理的後頭,輕輕地對雨理說。
雨理聽到就放慢了腳步回頭說:“老伯,您有話儘管說。”
“孩子啊,我和雨芬他媽商量了好久,”兩人走到了並排的位置上,“雨芬這孩子真是命苦,不僅她自己受苦,把你也連累個夠,現在,既然她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你也盡了力,吃了苦,如果再這樣拖下去,於你更不利,因此,你們倆的事還是就這樣算了。”說話間,頓了好幾頓,很明顯,保仁是無奈之間才說出這樣的話。
雨理聽了明知是意料之中的話,但聽起來還是有些逆耳,“老伯,我現在的腦子也很亂,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再提好嗎?”雨理心裡想的和嘴上說出來的變了個樣。
“哎,不知我前世作了什麼孽,這輩子要有這樣倒黴的事,把你也連累個夠。”和珍說話間眼淚簌落落地往下掉。
“伯母娘,你也不要急,雨芬還不一定好不了,也許是老天故意要考驗我們一下也說不定的。”雨理只得安慰說。
秋天來了,酷熱難熬的暑氣已開始逐漸遠離江南。本來火一樣的陽光已收斂了刺目的光線,微微的東南風中間時時帶有成熟的莊稼香氣。老大房生產隊也象從睡夢中醒來似的,伸著懶腰,打著呵欠,揉著睡眼惺鬆的雙眼,呆呆地矗立在十月的江南田野上。靜靜的探視著這迷人的水鄉景色。
雨理自打從醫院回來後,就一直睡覺,整整一天一夜不見人影。慧林幾次上門都被本大老婆擋了回來。本大老婆那天見雨理回家,心痛的幾乎要滴血。
雨理本來壯實的雙肩微微的塌了下去,“國”字形的臉上,周正的五官雖然還在,但中間的紋路卻深了不少,兩隻眼睛凹進去許多,本來的高鼻樑顯得更高了,好象誰用雕刻刀在雨理臉上又一次用力刻似的,整張臉的“國”字更清楚了。
因此,她安頓雨理睡下後,就一個人坐在堂屋裡納鞋底,來訪者一律被她擋駕。這孩子,從小就非常的要強,這一點是本大老婆再清楚也沒有的了。她記得還是在雨理三歲的時候,那天也是大熱天,雨理在玩時把自己的手指弄破了,流了許多血,可是回家時卻一聲也不吭,直到晚上為他洗手時,才發現他的中指上劃了一個大口子。本大老婆當時就心痛的了不的,可是左問有問雨理就是不肯講是怎麼弄成那樣的。後來連傷口發炎,到醫院去動手術時,雨理咬緊牙關,就是一聲不響。直到後來鄰村的人傳出來才知道,雨理是被當時上小學五年級的大孩子弄傷了手指。
在雨理十五歲那年,他初中畢業時,因為‘文革“的原因,他已把書唸到了頭,回家幹活時,正是“雙搶”季節,他一聲不吭的和大人們一起幹活,“發水擔”是當時最重的活,本大堅決不許他去幹,可他瞞著老子硬是和男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