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怎麼辦呢?”黎娟本來就要春發的這句話,就緊盯著問。
“實在沒辦法,也只好採用這個辦法了。”春發頓了好長時間才幽幽地說。
黎娟不料春發頓了這麼長時間,還是說出了她不願聽到的話,心裡一陣不痛快,“哎--”黎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真是命苦那!”兩行眼淚簌落落地往下掉。
春發發現後,還是不知所以的望著黎娟,呆在那裡。
“喔,喔喔喔--”不知誰家的公雞由在遠處啼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想天無絕人之路,反正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慢慢地再說吧。”春發既象對自己說,又象勸告黎娟的自言自語。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黎娟終於放出了絕望的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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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節
事實上,黎娟的命運的確是不濟。她在家裡身為老三,由於她家的成份不好,她一出生,就註定她要比別的女子吃更多的苦。她的爺爺是當地有名的種田大戶,家裡有十六畝地,農忙時總要顧幾個人幫忙。加上在土改時,由於她們村裡沒有地主,當時的工作組長硬把她的爺爺劃為富農,她那不識時務的爺爺還十分高興,總以為富了好,可以不被人看不起。因此,被評上後,他爺爺還興沖沖地去邀請工作組的人來家吃飯,可工作組的人硬是不理她的爺爺,她爺爺碰了一鼻子灰還不識相,寫了感謝信去貼在工作組門口,結果被工作組長好一頓罵。這樣以後,她爺爺才感知不妙,想要改過來,可人家工作組哪裡是兒戲一樣。就這樣,黎娟家的成份成了她們村裡唯一的“富農”。在土改後的那幾年裡,她家的日子還好過一些,可越往後,就越難過,特別到了階級鬥爭大講特講的歲月裡,她爺爺害怕被批鬥,就一條繩子往樑上一掛就結束了自己六十五年的苦命生活,把一個災難深重的家過早地留給了唯一的兒子--黎娟的父親。有這樣一個父親,可不是件光榮的事,黎娟的父親本身就是個三棍子打不出悶屁的燒火棍,有火只會在家裡發。一旦,父親去“遊街”、“批鬥”、“義務勞動”後回家發火,黎娟的母親只會哀哀啼啼的哭,一家人始終在人間的隔縫裡小心翼翼地生存,即使這樣,還時時受到傷害。
黎娟記得她六歲那年,隊上的脫粒機壞了,大隊的治保主任硬說是她大哥搞的破壞,因此她大哥被抓到公社政工組關了一個月,她大哥沒幹這個事,當然不會承認,結果可吃盡了苦頭,等到查出破壞者放他大哥出來時,一個十九歲的小夥子變成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鬍子拉喳的,不要說黎娟認不出來,就是他的父母也幾乎認不出來了。
從此,他大哥落下了心臟病,一干重活或一受驚嚇就會手腳瑟瑟發抖,直到現在還娶不上老婆。他的二哥也由於自己的成份高,也只好娶了一個地主成份出身的不到一米五的老婆,而她二哥卻有一米八0的個頭。黎娟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其成長背景可想而知了。
很小的時候,黎娟就不敢和村裡的小夥伴玩,因為只要一有矛盾,那些小孩就會叫她“狗崽子”、“狗丫頭”。她如果要還嘴的話,那苦頭就吃大了,不僅其他人要罵她,她的父母更要打她。一直念“紅寶書”到初中畢業,她不敢交朋友。雖然她的學業一直非常好,但沒一個人器重她,老師們也只能疼在心裡,不敢放到面上來,因此,初中成了她的最終學歷。她的二十四年生活可以用“萎萎瑟瑟”幾個字來總結,如果她碰不到春發,也許她會一直這樣下去,也許是造物主的垂青吧,儘管黎娟受那麼多的苦難折磨,但她卻出落的特別漂亮。一米六五的個頭,一張鵝蛋臉嫩得幾乎可以擠出水來,一雙雙眼皮的眼睛,兩顆水晶葡萄似的眼珠,簡直可以勾人魂魄。一頭長髮直垂到屁股那裡,如果不是她的成份,那恐怕是十里八街的搶手貨了,但是,只要一聽她家的成份,那誰也不敢造此了。
也許是命吧,黎娟和第十一個物件談嘣的那天,她的情緒是可想而知的,在回家的路上,東倒西歪的走著,正巧和急匆匆騎車回家的春發撞了一下,黎娟被撞傷了腰,這樣,加上在油菜地裡那碰巧的一檔子事,兩人才真正開始認識了,交往了。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推動似的,春發從撞到黎娟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自己的女人就是她了,交往中他又發現黎娟有許多優點,她除了有中國婦女身上都有的美德外,更有一種春發自己也道不明的魅力,牢牢地吸引著他。因此當他的父母后來知道這件事,要春發放棄時,春發堅決不肯,寧願和家裡劃清界線也不肯放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