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鋤頭都扔在框裡。
還有兩條很結實的長繩,還是爹用老藤條,親手搓的,用了大半年,還是很牢靠。
必要的行頭都帶齊了,白棠信心滿滿,直接出門上山。
福明山的山勢高,坡卻不算陡峭,要到了半山腰以後,才有些小丘小峰,比較難以攀爬。
白棠上半山以前,都是目不斜視,徑直而上的。
越是好走,來的人也越多,哪裡還能有什麼好東西。
她就是要找些手腳並用都費工夫的位置,人煙少了,才方便採摘。
上一回,得了靈芝的松樹,爬上去以後,松針掉了滿地,一個腳印都不見,估摸著在她來之前,壓根就沒有第二個人。
這上山的,白棠爬了少數也有幾十次,差不多閉著眼都能摸到半山腰。
要說經驗,那必須得到了半山腰,再看山勢,樹木的長勢決定。
已經去過的位置,白棠近期是不會重複去的,草藥都是野生的,沒有長這麼快。
自家後院的那些,天天澆水施肥的,還要長几個月才能動。
但是,藥鋪裡頭只收野生的,自家種的,不過是為了飯桌上頭添點菜,還有些藥效,兩全其美了。
腿腳再麻利,到半山腰也花了一個半時辰。
白棠停下來,喝口水,喘個氣。
她想到第一次爬福明山,到了腳下的這個位置,已經過了中午,找到兩棵小的,就趕不及要下山,要知道,在這樣的山裡頭,如果天黑了,是非常危險的。
結果,回到家,整整又躺了兩天,手和腳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漲。
什麼都是靠逼出來的,白棠用手在前額搭了個棚,放眼望去。
她覺得對福明山很熟悉,因為常來常往,就像她的孃家。
又覺得非常的陌生,因為每一次來,整座山看起來都有些不同了。
新生的,枯萎的,風向不同了,才下過雨了,各種條件因素,不斷重新整理著她的視線。
白棠的眼力勁也變得越來越好,可以在天氣狀況良好的情況下,看得很高很遠。
雙手搓了搓,白棠已經明確了目標。
朝著西南的位置,那裡有一整片的參天大樹,底下的土壤,因為長年累月照不到陽光,肯定背陰。
要知道,大部分草藥都是在背陰的地方長出來的。
以前,白棠沒有選擇那個位置,是覺得那裡隔著距離只能看到深深淺淺的綠色,讓人心裡頭有些發毛。
從餘府回來以後,白棠發現自己的膽變大了。
好像井底之蛙,出去開了眼界,也算是磨練過了。
所以今天再看著那一處,根本沒有絲毫的怯意。
吸口氣,就開始往上爬,按照她的經驗計算,大概還需要一個半時辰才能到達。
有時候,白棠也想過,如果不是隻有她一個,如果還有個結伴同行的人,是不是會容易得多。
可惜,本來家裡頭的條件就差,又欠了一身的債,再加上那些不說閒話會死的婆娘,要找個合適的人家,恐怕就更難了。
白棠自己是無所謂,可是看著娘有時候欲言又止的樣,她心裡頭都明白。
雙腳落在那片樹林底下,四周都很安靜,除了呼呼的風聲。
這個季節,樹葉掉了大半,在地上鋪了一層,走起來咯吱作響。
白棠很仔細的檢視了四周,同樣沒有腳印留下來,這地方果然來的人很少。
她走了十來步,先看到一簇一簇韭菜葉樣的長苗露出來,大概五寸高,已經開了淡淡的粉色花。
白棠識得這是綿棗兒,趕緊從竹筐中取出工具,綿棗兒的根莖有些像棗兒,才得了這個名,要知道藥鋪收的都要相好的。
有些採藥的,手腳是利,採來的卻沒有她出手的價高。
那是因為她心細,手底下也輕巧,儘量不會弄壞藥材的莖葉。
用小鋤頭先輕輕撅一下,再用手將鬆開的泥土扒開,然後再拉扯出整株,抖一抖土,放進竹筐中。
等二十來株都收進框裡,白棠想站起來,頭暈了下,差點沒站起來。
想想也是,出門到這會兒都過了個多時辰,肚裡那些湯湯水水,早消耗光了。
臨出門,她從灶臺邊拿了個幹餅,拿出來瞧瞧,比石頭還硬。
這是從她上山起,娘特意給她做的,因為水分少,反而不容易壞,每次做幾個,弟妹就是餓了,不會去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