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重陽微微蹙眉,輕飄飄地看向她,“喜妹,人無完人,別總是用刻薄的眼光看別人。”
喜妹揚眉,哼道:“我倒覺得你們對我刻薄多了。”
謝重陽嘆了口氣,“喜妹,有些東西生來如此沒法改變。如果你只看到讓你煩心的,就註定不能快樂。沒把握改變這一切的時候,就儘量適應它,讓自己開心點。行嗎?”
喜妹冷笑,她要是不適應還不得瘋掉?他適應得倒是好,做個啞巴麵人,任由人家捏扁捏圓,偏就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要是能離婚,她真想趕緊離開才好。她有的是力氣,到哪裡還養不活自己?
謝重陽知道她不服氣,嘆了口氣,“喜妹,我不求你百依百順,但是對娘你能不能多忍讓一點。她只是個普通農婦,不會知書達理,一切從生計考慮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在這個家裡,她最大,她有絕對的權力和資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喜妹,你懂嗎?”
喜妹知道應該尊重長輩,可長輩錯了難道他們還要屁顛屁顛地恭維不成?雖然不敢苟同,可覺得謝重陽能把話直接說出來,說明他太在乎母親。如果是二嫂,就算捱了打他也沒來訓她半個字,想必他也不認同二嫂。想起他全心全意照顧她的日子,她的心又軟了。特別是他給她縫衣服的時候,表情溫柔,目光如水,蒼白的臉在燈光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像一幅精心勾勒的水墨畫卷,一點點浸潤著她的心。
她笑了笑放軟了聲音道:“我知道了,以後注意就是。”
他笑起來,目光柔軟如水,“你不是想學識字嗎?晚上我教你吧。”
喜妹歡喜地應了一聲,又想起自己這幾天不理睬他的事情,頓覺得上了當,再想冷戰也不好意思,便就此拉倒。
謝遠說三哥學問很好,學館先生總拿他教訓他們,說如果三哥能堅持考完三場,肯定能中秀才。可惜他身體不允許。謝重陽不但字寫得俊秀,文章做得也好,無論對子還是八股文都得先生讚不絕口。
喜妹卻腹誹他古板迂腐,也就是考考八股文,卻也不是風流真名士。可等細雨在窗外淅瀝,風敲紙窗的時候,他應謝遠要求即興做了首絕句,喜妹以自己僅有的對古詩那點鑑賞力也覺得很好,有點春曉的味道。
喜妹不會用毛筆,勉強學了,跟他學寫了那個世界自己和他的名字。結果她狗爬一樣的字和滿手的墨汁連謝遠都笑話。她想讓他手把手教一教,他卻不肯,顯擺一樣模仿她的字,甚至用那歪歪爬爬地字寫了一首歪詩,氣得她張牙舞爪地摸了他一臉墨然後摔了筆說睡覺。
鋪被子的時候,她又把兩人鋪蓋對齊,緊挨著。謝重陽愣了下,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喜妹,靠這麼近幹嘛?”喜妹麻利地躺進被窩,“晚上好照顧你呀,你要是想喝水就叫我,我來照顧你。”
謝重陽道:“我自己能行。”
喜妹笑道:“你是病人嘛,客氣什麼。”
謝重陽垂眸,眼睫在燈影里拉下長長的印子,默默地吹燈躺下,一言不發。
喜妹嘰嘰呱呱了幾句,沒一會便睡著。謝重陽獨自聽暮春細雨碎碎地落在窗臺上,聽著她均勻綿長的呼吸久久無眠……
作者有話要說:喜妹有武林高手的範兒,哈哈哈,麼親。那是個伏筆,以後用………當然不是為了武林,哈哈,是為了種田。
另,朋友都說現在大家都不喜歡看種田了,拍俺開種田傻乎乎的有點過氣,可咱就是喜歡這口。寫了一個之後覺得挺親切,嘿嘿,所以繼續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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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媳婦古代夫,看看不同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會產生怎麼樣的碰撞,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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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俊人 。。。
喜妹讓重陽幫著合計一下,她做豆腐能不能賺點錢。謝重陽仔細幫她算了,家裡這臺小石磨出豆腐很慢,還得單架大鍋、濾渣、煮豆漿、點滷子、壓豆腐……這一套活計需要的東西他們也沒,要置辦比較麻煩,再說孫家豆腐坊開了都小十年也沒怎麼賺錢,如果再開一家只怕也夠嗆。
喜妹只得暫時作罷,依然幫著下地除草保墒,或者幫北村熟悉的鄰居乾點活兒賺幾個雞蛋。傍晚吃飯的時候她都能聽孫秀財敲著梆子從北邊回來,很想去問問他,能不能跟他一起合夥賣豆腐。存了這樣的心思她每日便往南走,去村南割草,順便從外圍考察一下孫家的豆腐坊。孫家在南河上架了座小木橋,在那片地裡蓋的房子,四月的蘆葦在陽光裡搖曳生姿,映著粉牆黛瓦很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