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3 / 4)

太醫,最好的補品,以及丫鬟們無微不至的關懷。自從我醒來之後,我便總是能感覺到人魚貫而入,或許錢佐怕擾我清淨,在跟前服侍的,只有欣欣一人。倒是太醫每隔半個時辰就要來替我把脈,頻繁地讓我都有些不耐煩了。

只是錢佐心裡也明白,身體上的傷痛彌補地再好,也無法掩蓋他的內疚以及我那複雜的愛與恨。

直到我身體好些了,也始終沒見到錢佐的身影。直到有天夜裡,我忽而從夢中驚醒,卻看見窗外有個影子動了兩下。

月光將那影子清晰地映在了窗紙之上,是錢佐。我認得他的背影。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房屋內只有一盞忽明忽暗的罩燈。他看不清我的樣子,隔著窗紙,我也不能看見他。

或許他壓根沒有打算看我吧。更新最快。門和窗都是嚴嚴實實關著地,他似乎只是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窗外。盯著宮外的一輪月亮。

明月,孤影。好不荒涼的背景。

他在想著什麼呢?我就這樣看著他,腦袋裡如同一團漿糊,但就是睡意全無,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到外面巡夜地守衛敲了第三遍鑼的時候,他才離去。他在我門外站了足足有六個小時?而我也看著窗格上地陰影看了六個小時。

第二天夜裡,他如期而至了。還是和昨夜一樣,站在窗外,看著月光。或許從我醒來之後,每個夜晚他就是這樣度過的。他不能進屋驚動我,便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平靜他的心麼?

我終於忍不住喊了一句:“皇上。”這一聲喊出去,不知夾雜了多少滋味。

窗格外的陰影一陣顫抖。影子漸模糊漸遠,就要隱去。我掙扎著坐起,補上了一句:“別走!”

只是窗外的影子再看不見。我以為他走了,好半天那影子卻出現在門外邊。影子在門外躑躅。

“進來坐會兒吧。”我嘆息了一口氣。對著那影子說道。我披衣起身。挑亮了燈燭,眼前地錢佐。有些頹然,完全不似平日裡氣吞如虎的一國之君。

他進來之後,一直沒有說話。

我說:“新兵的瘧疾好些了嗎?”

錢佐點點頭,好半晌才說道:“好多了,有些士兵已然痊癒。謝謝。”他的話生分見外地讓我有些尷尬。

我輕輕一笑,但那笑容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即便錢佐坐在這裡,我和他之間只隔了一盞宮燈,但那盞宮燈就像無法逾越的鴻溝一般,分開著我和他。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雙目深陷,只不過幾日的功夫,卻瘦了一圈。我說,你瘦了。

他對著空氣笑了笑,又是一陣沉默,錢佐忽而說道:“玉如意和澤新辰的船已經離開越境,不日就能回流求了。”

我一愣,瞥看了錢佐一眼,正好與他目光相接,他倏地把眼神收了回去,有些侷促。

我淺笑,“回去就好。”想到澤新辰的笑臉,以後都不能再見,多少有些想念吧。

只是他與我,連這種題外話都說完了,終於再找不到任何可說地東西。不止是無話可說,連提起頭,看一眼都覺得沒有勇氣。

終於,錢佐站起身來,低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眼光約略在我的肩頭停滯了一會兒,“早些睡吧,夜涼。”言簡意賅。

他要走了。

我心頭居然一酸,難道我和他,就是這般光景麼?這樣的心結,從此再解不開?

直到時光流逝,他和我都垂垂老去?是指望著時光沖刷掉這複雜地感情,還是讓時光沉澱下這難以化解的怨恨,越積越多?

我總是自認為聰明,可原來自己在愛情上卻是個再白痴不過地傢伙。明明受傷害,還要義無反顧地飛蛾撲火。就和錢佐一樣地蠢。

我自嘲地笑了。或許夜裡我這輕微的笑聲聽起來卻是那樣地刺耳和突兀,都已經走到門口的錢佐忽而停了下來。他聽著我的笑聲,卻似乎看透了我的心。

他說,“枉你那般聰明,可你比朕還要糊塗。”他的背部一陣抽搐,明明已經碰到門閂的手卻無論如何也好像使不出力氣,他幾乎是哽咽地說出那句話:“你教朕如何承受?”

如何承受?是我的情還是我的恨呢?我舒了一口氣,對著他的背影說道:“皇上可知道鵝孵出來的時候,並不會走路,看到母鵝,便學著母鵝的樣子,這才會走路。可若是小鵝看到一隻雞,一隻貓,甚至人,它便會跟著雞、貓,甚至是人走,若是孵鵝的不是母鵝,而是雞、甚至是人,小鵝孵出來的時候,就會把它們當作自己的母親!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皇上把對戴悠夢的情轉加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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