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什麼,先得拿出憑證,再說,什麼事能和聖上的安康相提並論?假若聖上有個差池,是你和我能夠擔待得嗎?”尹德妃雖然說話小聲,但一字一句都透著一股威嚴。
季淑妃還要再說,尹德妃只好拿話來壓她:“本宮已經拿定主意了,即便皇上要怪罪什麼,本宮也一律承擔了。什麼事都等皇上醒來再說。”話已至此,季淑妃即便再不滿,也沒有意義。
尹德妃回望我,也是冷言道:“希望娘娘真能治好聖上,至於娘娘和聖上的那個什麼賭約,還有是否真的下毒,聖上醒來自有聖裁。”
我衝尹德妃淡淡一笑:“謝了。”尹德妃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她懂得以大局為重,也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季淑妃能猜到我的籌謀,尹德妃又怎麼不會?尹德妃之所以肯讓我來“救治”錢佐,恐怕也是和季淑妃一般的想法,只是尹德妃比季淑妃更能顧全大局,她知道解鈴還需繫鈴人。
所以,即便她知道我下的毒,我想她才不會費力去找原因,至少不會明著去。因為季淑妃自會費盡一切力氣的。尹德妃努力使自己保持在一箇中立的位置,凡事都講“理”和“禮”,確實有皇后的風範。
錢佐被抬進來之前,我讓尹德妃準備了一個大木桶,木桶需要用香柏木製的,香柏木較為珍貴,有殺菌的作用。用它來做澡盆,倒是有益無害的。
我又讓御醫準備了一些有殺菌作用的中草藥,比如板藍根、連翹等等。熬成一大鍋的藥汁,倒在澡盆裡,保持水溫溫和,才讓那些宮人把錢佐浸在水裡。
泡澡能使經脈活絡,血流暢通,一系列殺菌的草藥有一定的抑制細菌的效果,對錢佐也許有些幫助。但其實,更多的只是我放的煙霧。
錢佐之所以昏迷,是因為綠色球菌釋放的毒素。我先讓吳梅萍給錢佐吃一些冰涼、甜膩的冰激淋,腸胃裡的細菌最容易在這種情況下滋生,當第二天吃下含有大量極端綠色球菌(牛奶是高蛋白,綠色球菌又擱置了不少時間,從而大量繁殖)的水果沙拉,綠色球菌陡然進入到一個不利的微環境,為求自保,釋放出大量的毒素。這些毒素透過腸壁進入血液,當濃度達到一定程度時,自然就會引起錢佐的昏迷。
只是經過好幾日,錢佐肚子裡的綠色球菌早就過了生長期,細胞越來越少,毒素也越來越少,就算我不做這些事情,錢佐也會自然而然醒來的。
所以,我必須在他自然醒之前讓他進入冷宮。
如今,錢佐就這樣半死不活地靠在木桶壁上。牙關緊閉,一臉蒼白。想到他被我整成這副模樣,我的心忍不住感受到一陣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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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篇 第二十八章 洗澡(上)
尹德妃一直呆在冷宮中,宮女給澡盆裡換藥的時候,尹德妃也十分賢淑地在一旁幫忙。錢佐沒躺在大木桶裡的時候,尹德妃會像天底下所有的妻子一樣,為她的丈夫細緻地擦拭著身體。
她問我錢佐什麼時候會恢復,我只能打馬虎眼:“就這兩天。”
錢佐的氣色漸漸好些,籠罩在他慘白臉上的那股暗青漸漸散去。那些學究級別的御醫雖然看不出錢佐是什麼病,但看到錢佐的氣色漸好,脈搏也漸趨於平穩,也都是露出了喜色。
那些綠色球菌應該都死得差不多了吧。
尹德妃在宮裡坐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尹德妃要回她住的南薰宮。那些太醫是外臣,自然早已經退了。如今只剩下尹德妃留下的幾個宮女太監在照看著木桶裡的錢佐。
瓶兒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臉色有些憔悴。我知道她肯定是為我擔心了整整一天。
“瓶兒,咱們早些睡去吧。”我勸著瓶兒。尹德妃看到我和瓶兒的“慘況”,早已經命人送來了大床。好些日子沒有睡床,我還真有些想念的。
“去睡?”瓶兒朝另一頭的屋子裡拋了個眼子,意思是皇上在這裡,我居然還可以大搖大擺的去睡覺。
“不用管他,尹德妃一會兒自然會來照看著。”我把瓶兒往屋子裡拖。
“尹德妃不是回去了嗎?”瓶兒狐疑道。
我搖頭,“你以為尹德妃會放心皇上嗎?”看得出來,尹德妃對錢佐十分上心,且不管她這份上心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身份的需要。尹德妃對錢佐比季淑妃似乎更在意。她想必是回去沐浴換身衣裳就會過來。
我可不想犧牲自己睡覺的大好時光對著錢佐。出去拿了燭臺,正要進來,聽見隔壁屋子裡兩個太監竊竊私語著:“完了,皇上的皮都泡成粉子了,一摸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