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她找了個二媽,我看安老妹兒行啊,能照顧好蘭蘭,起碼不讓她心靈受到傷害。
“八成十多年前,你就把這一切安排好了。你是個老實人,也是個聰明人,願你在天之靈,好好護佑你的孩子們,你的骨血,護佑著你的朋友們,愛人們。後來我才知,你小子挺花呀,不少頭兒啊。和那個詞人柳永柳三變好有一比,不過,柳永比你稍遜一籌,他那都是些啥?都是些妓╱女,花錢就能招來的,不值一提,哪象你,一個個的都和你一心樸實的,誰讓你長的帥,為人淳厚呢?”
說到這兒,嚴律己轉過頭來,問安凌顏,“是不是老妹兒?”
安凌顏臉又微微泛紅,“主要是後者。”
“後者?唬誰呢?一個人的人品,不摔打幾個來回,是品評不出來的,而人的容貌,卻是一眼就能瞧見的,看到堪比鄒忌的美男子,你敢說你沒為之心動?”
安凌顏尷尬地笑了,“那時年輕,不暗世事,要是現在讓我再選,我一定選個醜的。”
“為什麼?”嚴律己歪一下脖子問。
“你看著好看,別人也看著好看,多少人伸手來爭啊搶的?不如找個醜的,一心樸實地過日子。找物件為了啥?不就為了過日子嗎!要找好看的,你就想象他是,是——現在這些男星沒有一個長得帥的!”
嚴律己聽後,哈哈大笑,“去年一個攝製組來咱這兒拍電視劇,我去看望他們,叫‘探班’吧,我把一個場記當成男主了,人家導演說,‘現在誰家男主用帥哥?帥哥只配做場記!’”
我們仨個一起笑。
“咱在逝者面前笑,我兄弟不會怪罪,看著咱們開心,他會很高興的。因為只有到他那個境界,才能知道咱們活著的人有多麼不容易。象我,當了二十多年的副手,□□□□□□來了一茬走了一茬,就是沒咱的份,光是書記,我都經歷了兩死三抓四調走了。咱市的市級幹部,沒有幾個不‘交流’出去,提拔起來的。就我,老守田園。去年,組織部長找我談,要交流我到B市人大,我說,我年齡大了,組織部長又說,要不你就到D市政協。我說,我有病?我哪也不去了,我石弓山有山有水,我這裡又有房子又有地。我,一不介入企業,不介入錢;二、局、處級提拔上,不用徵求我的意見,咱兩眼一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明知不對,少說為佳。明哲保身,但求無過,這時第三種。’”
“大伯,提我爸,不是你提的?”
“一個小破科級幹部,我堂堂的副書記都說了不算,那也太了吧?!那都是人家不希達吊的,都盯著局、處長。各縣的書記、縣長他們有錢呀。‘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嗎,小破科長有誰待見?你問你爸,給我一分錢沒有?過年到我家串門兒,頂多搬來兩盆花,我還得好吃好喝供他一頓,哎,老實幹,我說得對不對?”嚴律己衝我爸的遺像說道。
“你說得對。”
“你看看,老實人說老實話了吧?”
嚴律己突然怔住了,可能他意識到遺像說話不同尋常。
安凌顏也十分詫異。
唯有我,認為這無所謂,就是他們陰魂這時附在遺像上:借用遺像說一句話唄,這有啥呀?
嚴律己看看我們倆,又轉回去對遺像說,“看出來了,你個老實幹,你最得意誰了,別人家你都沒去,你單單上安老妹這兒,生了,你們沒結婚,這回你死了,沒人礙著你了,就和安老妹兒結婚吧。”
“大哥……”
“咋地?你還不願意是咋地?”
“我還有綠綠和蘭蘭呢……”
和死人結婚,那叫陰婚。據說,結陰婚的人,活不多久,就得死去,安凌顏怕她因此而死去,留下綠綠沒人照顧了,還有蘭蘭呢。
安凌顏把照顧蘭蘭,也視為己任了。
嚴律己聽了這話,眼睛有些紅了,他把手中的三根香插在香爐裡,回頭衝屋裡喊,“蘭蘭,綠綠!”
兩個小姑娘聽到他喊,都趿著鞋走出來。
“來,給你二爸磕頭上香!”
兩個小姑娘也都詫異。我爸活著的時候,她們都不叫二爸,這回怎麼讓她倆管我爸叫二爸了?
但,我爸畢竟變成個遺像立在那裡,不象叫安凌顏為二媽,她是活生生地站在跟前。
嚴書記側著身退了出來,到小窗臺上,抽出六根香,給了蘭蘭三根,綠綠三根,把她們倆往供桌跟前推,又一眼看到了我,“你是老大,排在前頭。”
又抽出三根香給了我,就摸來打火機,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