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兩的銀子,掌櫃的便自做了主,哪怕是自己添補上,也斷不會來擾夫人。只是這次的八十兩確不是小數目,我們掌櫃一年的工錢也不過五十來兩。夫人您看這……再有,他到鋪子裡支銀子,我們掌櫃的怕夫人您不知曉,讓小的特來回與您知曉!”
春桃眉頭漸漸鎖緊,聽到這兒,微微抬手,打斷這位申管家的話。頓了片刻,招翠屏來,從手腕上褪下一隻小小的西洋鑰匙,遞給她,“去取六十五兩銀子來與申管家。”
申管事兒連忙搖頭,道,“夫人,您這是折殺小人了。小人來可不是為要這麼點銀子的……”
春桃笑了一下,擺手,“你不須急。你來知會我,我倒要謝你呢。只是在商言商,我不會多佔你們的便宜,怎麼能讓你們掌櫃的與我們府上貼補銀錢?”
翠屏進去片刻,捧出一隻紅漆木小黃銅鎖的匣子,送到申管事兒面前,打了開來,裡面排著六個十兩重的元寶,並五個一兩重的小銀錠。
春桃又道,“銀子你拿回去。再差個人將貴號記得的帳送來。這幾日正好我們府裡頭忙亂,趙大人要啟程去山裡督辦修路的差事,我們府上都忙著備著這個呢。王管家怕是不想拿這等小事兒來煩我,他又急切想把這樁差事兒辦好,這才去你們鋪裡頭拆借。這倒是我們府上的不是了,給你們添麻煩了。日後這等事兒不會再有了。”
申二掌櫃倒是聽懂了這位趙夫人的話,除了為王管事兒面子上打掩護外,最後的一句話便是:他再去你們莫給了。
忙點頭賠笑道,“謝趙夫人能理解小號。我們掌櫃的因一時沒能給王管家湊上所需,心頭難安,派小的來給趙夫人您賠個不是。即這樣,那小的先走了。”
說完銀子也不拿,飛的跑走了。
他一出去,春桃臉色驟然變了。
入畫也忍不住氣憤的道,“大小姐,您瞧瞧姑爺這位弟弟的大舅爺多給我們姑爺長臉!貪那麼點銀子,叫一個商家的管事兒到小姐面前說這等落臉面的話!”
翠屏也是一臉氣憤,“當初就不該讓他來,平日裡剋扣些買菜的小錢也罷了,偏到外人面前做一副下三兒樣!”又罵這林記的管事兒狗眼看人低,若是知州府裡的管事兒去那裡拿銀子,看他敢不敢這麼直梆梆的說到臉兒上?!
春桃本正氣著,聽了這話,無奈笑了,說翠屏,“林家的掌櫃也是好意。咱們就那麼幾百兩的利錢,能經得住他幾次零叼的?”
再者,想到周濂幾個傳來的信兒和趙昱森從邸報上得了訊息。自打小舅舅出了事兒,他們在河池州確不如初來時那般受人歡迎。這也是人之常情,她也不怪什麼。想到周濂最後一次來信兒,說小舅舅無大礙,許是快要回來了,剛剛還十分煩躁的心,略微寬展了些。
入畫看春桃臉色好了些,便道,“小姐,依我說,採購乾貨的事兒,不如交給我去辦。這河池州與咱們那兒的民風不同,女子拋頭露面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春桃看了看她,笑笑,“我也是想與府裡頭添個進項。因看這河池州山貨多又便宜,便想著採買一些,發到二小姐或者五小姐那裡,她們兩個都有酒樓,這些乾貨在內地少見,是個稀罕菜,能嫌些差價。誰知第一次交他辦過手稍大些的銀兩,他便鬧了這麼一出。”
翠屏道,“大小姐,不如趁著這個時機,將他打發回去算了。這一年裡頭,咱們府上一月三十兩的花費,至少有五兩進了他自己的腰包!”
說著頓了下又咕噥,“其實姑爺也怪可憐的。那山溝溝裡修路,隨便派哪個小吏去敦促,還不成?他好歹也是個從六品……偏他家的親戚還這麼不上道兒!”
春桃不動聲色的斜了她一眼,道,“他本是管水利橋橋路的佐官,他去是應當的。罷了,去瞧瞧王管家可回來了。只說我要看看他這些天收購乾貨的帳,讓他帶了帳來見我。”
翠屏應聲去了。春桃帶著入畫回後院。
後院是個口字型結構,四面均是兩層的小樓,中間兒有個半畝大小的天井,春桃與趙昱森住正房三間小樓,下面是廳房與書房,二樓才是歇息的正房。
趙渝獨居在西面小樓上。東面小樓與正房二樓欄杆相通,是四喜的住處。背面背陽的三間,樓下正中間是穿堂,兩旁是接待外客的客房,樓上則是庫房。
再往西有個小院,則是廚房院落。廚房再過去,有一個的院落,是奴僕房,院子前有一條小巷子,直通內宅大門,供下人們出入。
春桃進後院時,尚媽媽剛好從四喜房間出來。春桃立住腳步,含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