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卓畢竟是上清仙宗的元老,這位老閣主正直清白,骨子裡忠於上清仙宗。
容玄明白鴻老的用心良苦,但也有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容玄:“是。這是個強者為尊的地方,沒有實力不談公平,我會有今日歸根結底怨我自己。明日如何,也看自己。”
“你明白就好。”鴻卓道:“沒去過五洲盛會的煉藥師,稱不上宗師級,頂多是個大師罷了。如今老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你必成大器,把話說絕了倒給自己挖了坑,如果真對老朽有愧,想報答老朽,那你百年後回來要給老朽長臉!”
容玄道,“好。我盡力。”
他會的,就算不為別人,也為他自己,欺他落魄的人,他很期待看到那些人大跌眼鏡、跪地求饒的樣子。因為他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到上清仙宗的。
長遠來看,留在*上靈魂上阻礙道途的傷疤,遠比流言蜚語可怕得多。比起落井下石誣陷埋怨再被逐出師門,只是從聖殿逐去副峰百年的懲罰,實在太輕太輕。容玄經歷過太多事,心理可以說刀槍不入,能把挖苦諷刺當笑話來聽。
鴻卓見容玄平靜得很,不由欣慰,最開始看中這名弟子,就是看中了他的穩,一個穩字,說得輕巧,卻鮮有人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做到。葬仙島第一次看到此子,再危險再緊急的情況,容玄也都很穩,從他佈陣時的呼吸靈力操控速度等等,都能看出倪端,這很難得。
索性後來這人也沒讓他失望,雖然時常插手內門弟子爭鬥,其所作所為看上去不可理喻,與尋常聖殿學員格格不入,但無論何時,容玄一直很穩,沒在無休止的誇讚與敬畏中迷失自我,很穩地日夜苦修著。
除了面對上清宗主時有些變化,但比起同齡人要好太多。
“好了,就送到這兒了。老朽想收徒的願望落空了,你一個人好自為之,日後有緣再見。”
鴻卓站在聖殿門口,回頭對容玄道,“老朽相信自己的眼光沒錯。你的天賦悟效能讓你在短時間內脫穎而出,但沒了這些你不一定就沒希望了,因為你很努力非常刻苦,沒想過一步登天,所以走得很穩。你的底子還在,這是丟不了的,苦心人天不負。”說著拍了拍他的肩。
容玄苦笑了聲,鴻老在安慰他,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恢弘的拱門潔白無瑕,一如初見時震撼人心,鴻老回來得突然,走得也瀟灑,容玄不會忘記是這位把他領進聖殿,也是這位老者時常記掛他的安危,板著臉呵斥,卻還是一次次替他解圍。
如今兩人幾乎是一同離開,一個靈紋聖師,一個普通學員,走在一起,一老一少,分外和諧。
容玄道:“鴻老放心,五洲盛會我去定了。”
“好!到時候好好為上清仙宗效力,回報亦不會讓你失望。”鴻卓很欣慰,同時也覺得可惜,這麼好的修道苗子,就算費心艱辛精神力有所突破,佈陣天賦迴歸,因為身負詭毒渡不過天劫,無緣聖人境,壽命不過一千年而已,人到暮年很快變成一抔黃土。
老者思忖著遊歷之時找找解詭毒的仙藥,上界三千州,包括荒古禁忌山脈,傳說中的異世來客居處,不會找不到真仙的痕跡。有這個想法不難,可找到的機率太小太小,給人希望卻等來失望,那就不好了,所以鴻卓沒有多提,直接破碎時空縮地千里,瞬息離去。
容玄站在門口數久,衣襬被風吹起,墨髮劃過鼻樑有些癢,容玄撥了撥,轉身往聖殿內走去,他要回去收拾行李,雖然不多。
鴻老說得都很在理,可有部分容玄不敢苟同。他會拼盡全力在百年內迴歸聖殿奪取去五洲盛會的資格,為鴻老爭氣,卻與上清仙宗無關。
有了足夠的實力,回報自然不會少。上清仙宗對有天賦的奇才毫不吝嗇,容玄很清楚。
然而好人,忠心之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如今容玄不是個好人,這和心胸狹隘或寬廣無關,他重活一世再經歷這一切,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聽著口中的大義就能原諒的。
比如葉皓然,比如上清宗主,比如上清仙宗。
就像容族的覆滅,眾勢力聯合起來趕盡殺絕,相比而言倒下的神劍嶺實在慶幸得多,殘存之刃恨怒尚在實力不足以威脅,於是沒人再去要他們的命。可容玄不一樣,就因為容姓處處如履薄冰,聖塔一見面容玄就察覺出來了,上清宗主仍舊在懷疑他。
他也曾思忖,那些站在雲端的強悍存在究竟為什麼要讓容族一個不留,是因為容族讓他們忌憚麼?
容玄走到聖殿邊沿一處隱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