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移動,不論是經意還是不經意,只是怕她發現罷了。如今跟在她們身後,文景年的顧忌也少了些,保持著五步的距離,時而看看前方的人兒,不知五公主在唐韻曦耳邊輕聲說些什麼,文景年看到她微微低著頭,唇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這樣一路行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御花園已近在眼前,沒想到這麼湊巧,凌雪華竟也在御花園賞花,而文景年的神情在看到站在後方的季池瑤時,頓時冷了下去,將目光瞥向了別處。
唐韻曦正和身旁的文思頤邊走邊聊,在踏入御花園的時候,凌雪華含笑上前打招呼,文思頤無疑是後宮中與妃嬪相處的高手,只一會兒工夫,她便與凌雪華談得很開心。
氣氛被調動的不錯,只是文景年明顯冷冰冰的態度,即使是文思頤也無法再忽視,文思頤想起什麼般忽然:“聽八皇弟說,當初與皇上第一次到唐府的時候,被皇后與季文妃一人撫琴一人跳舞的場景所驚豔,今日不知能否重現當日情景,也讓本宮開開眼界?”文思頤也是斟酌了一番,才選了季池瑤曾用過的封號稱呼她,以避免如今身份尷尬。
文思頤這看似即興而起的提議,卻讓唐季兩人的神色都不太好,文思頤轉頭興致勃勃對文景年道:“皇上,也一定想重溫當日的美景吧?”
唐韻曦抬頭望向文景年,文景年抿著唇,沉默不語。文景年尚未表態,季池瑤便開口道:“今日已不復昨日心境,恐怕會讓公主掃興,還是算了吧。”
這推拒說得硬邦邦的,而且口氣衝撞,毫無委婉的餘地,再是好修養的人,被這般不留情面的颳了面子,也是會惱怒的。何況皇室中人最注重顏面,文思頤從小便是最得重視的皇室公主,臉色青下來,場面一下子僵住,所有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那一股風雨欲來的威壓。
別說季池瑤如今還是待罪之身,便是昔日的身份,衝撞皇室中人也是死罪一條。文思頤這次帶著的宮人,都是從小就跟在皇子公主們身邊的,對皇室中人的極度維護,多年早已成了習慣,幾個侍衛手按劍柄,已在看文思頤的臉色,只等一聲令下。
形勢一觸即發,只要文思頤發話出來,此事便再沒了轉圜的餘地。片刻的膠著,卻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壓力,沒人敢開口說半句求話,然而唐韻曦卻在此時邁步,向文思頤走了半步,而文景年一直緊握的手心驟然鬆了開來。
“皇姐,強人所難,亦無多益。待會兒朕陪你一起去聽戲,京城久負盛名的花旦進宮獻唱,你應該會喜歡的。”
這時開口說話的竟是皇帝,文思頤有些驚訝地望了皇帝一眼,頓了頓,才勉強笑道“難得皇上肯陪本宮看戲,本宮怎能錯過,天色也晚了,那這便就過去吧。”
到底是被駁了面子,文思頤心裡還是幾分不舒服,轉身便徑自帶著幾個宮人走了,若不是皇帝出面,她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文景年望著皇姐的背影,抿緊了唇,也沒有叫住她。唐韻曦走到文景年身邊,輕輕地扯了一扯她的袖子,小聲說:“謝謝你。”
文景年聞言卻並不看向她,只是別過了臉,一聲不吭,然後徑自走了。
凌雪華站在一旁差點笑出來,看著唐韻曦一直注視著文景年離去,無奈地搖頭,皇上有時真的很可愛,明明處理朝政精明幹練,但是在對待唐韻曦的時候又像個倔強的小孩子,常常讓人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可是她的感情卻比任何人都要真誠,寬容,永遠不願看唐韻曦受一點點委屈。
大殿上,文景年特賜了御座,也是有些安撫文思頤的意思,一直靜靜地陪著看戲,只是間或抬頭朝殿外看去,天色正漸漸暗下去。文思頤坐在旁邊都看在眼裡,心裡嘆了口氣,文景年打小不愛看戲,卻為了向她賠罪,陪她坐了整整兩個時辰。
“皇上,”在文景年的目光再次望向殿外的時候,文思頤開口了,無奈地笑道“若是有事,就不用再陪著皇姐了。”
“皇姐?”
“皇上的心思,本宮明白,本宮沒有把那件事再放在心上了,皇上放心。”
“皇姐如此,朕就放心了。”文景年點點頭,清秀的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意。
看著文景年匆匆離去的背影,文思頤在心裡嘆了口氣,餘下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年兒,你對皇后如此鍾愛,哪怕一點點委屈也不願她受,便是皇姐在此幾日,都感覺得到,更何況皇后本人,怕是連皇后身邊的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你如此對皇后,對她的這份心,她是否真的能瞭解到,若有一天,她傷了你,你又會如何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