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甜湯端了進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唐韻曦接過碗,就在她剛把蠱裡的甜湯分到小碗裡,門突然被推開。
“娘娘!季家小姐的丫鬟冬雪,冬雪在門外求稟,說季小姐身在掖庭,要被宮人害……害死了。”
推門進來的宮人,候在外頭沒進來,上官紅英聽出應是唐韻曦的貼身宮女文竹,那人的聲音,因著急而顯得急促,想來情形很是緊急。雖然不知道那位季小姐與唐韻曦是何關係,但上官紅英卻是眼睜睜看著唐韻曦手上的動作隨著文竹的話一頓,隨即滾燙的甜湯大半倒在了手上,而唐韻曦卻似全無知覺般,只是臉色忽然像紙一般白,“你好好喝,我晚些再回來。”唐韻曦匆匆放下碗,說出的話語,帶著些微微的顫抖,沒等上官紅英反應,便提著裙子跑了出去。
78彷徨
太監的尖罵聲;脖子像要被捏碎般的痛楚;喉間火辣的疼痛;季池瑤閉上眼睛;心已死,活著又何曾有什麼意義,這無法回首的一生,就這樣結束;許是她盼了已久的下場。
忽然間;棍子砰然墜地,本以為會窒息而亡的季池瑤;重新得以呼吸;她睜開眼;昏沉沉的視線中,面前晃動的面目可憎的太監譁然跪地。
“奴才該死,不知皇后娘娘駕到,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滿室的桌椅被掀翻,四處是破碎的瓷片,唐韻曦站在門口,看著季池瑤散亂著髮絲,白皙的臉上一道道紫紅印,脖頸間明顯的烏青掐痕,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自己的心口一瞬疼得窒息,遍體生寒,怔怔地看著她,眼前模糊成了一片。
季池瑤的視死如歸,在看清來人的那一刻,驟然支離破碎。
一襲鳳袍,襯著絕色容顏一步步而來,她的眼角似有淚水一滴滴劃落下來,那天地間至柔至純的性情,清麗而如詩如畫的女子,讓季池瑤孤寂乾涸的心頃刻像注入了活流,滋潤下又跳動了起來,她幾乎恍了眼神,心底一個聲音在顫動地響起,她是韻曦,是的,她是韻曦……她美的沉靜,叫人心疼,三年前的純真爛漫不見,變得高貴而溫柔;三年前溪邊的白紗衣裙也不見,一身紫衣的她傾國傾城。
季池瑤看著她走近,幾乎分不清真實與虛渺,整個人彷彿洩了最後一口氣般,不受控制地滑落……
御書房
“啟稟皇上,娘娘在掖庭要帶回一名罪奴,請求皇上恩准。” ;門外太監的傳報響起。
“什麼?”正認真聽取戰事的文景年聞言即站起,指著門口的太監,臉色像罩上一層冰:“誰準你們讓皇后去那危險的地方的。”
太監嚇得面如土色,磕頭如搗蒜,“皇上恕罪,奴才只是奉命來傳報的,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啊!”
文景年端著秀眉,原地走了幾步,正進行中的重要談話戛然而止。
“皇上,此事關係重大——”
“公孫相國,有事待朕回來再議。”文景年擺了下手,便拂袖快步往門外走去。
看著疾步離去的皇帝,公孫憡喚也喚不住,不覺嘆了口氣,面色幾分凝重,其他大臣則是面面相覷。方才邊關發來八百里急報,鄰近的榮瀾國忽然自南發起進攻,朝廷運送的一萬旦糧草被榮瀾國劫走,邊關將士眼看著飢不果腹,形勢嚴峻,這麼十萬火急的軍國大事,皇帝竟然放下置之不理,怎不叫人憂心。
全身上下火辣的疼痛,讓季池瑤疼到意識都開始模糊,可是依然能感受到抱著自己的人抖得是那樣厲害,那樣的悲傷甚至比她身上的疼還要深太多。她曾絕望地以為,她們的感情,早在她入宮的那一刻,就已經斷了。滾燙的眼淚,從唐韻曦的眼睛裡,一滴滴落在了自己的臉上,一點點暈化了她冰冷的心,季池瑤想不到時至今日,她還能得唐韻曦為她如此傷心……
季池瑤閉上眼睛,過往的一幕幕浮現於腦海之中,當初自己入宮已成定局,她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只希望唐韻曦能夠得到幸福,唐韻曦應該嫁一個對她一心一意的好夫君,而不是明日不知枕於誰人塌的皇帝。進宮前,她對唐韻曦說了很多狠心絕情的話,也為了絕掉當時文景灝對唐韻曦的心思,她才沒有偷偷滑胎,想借著孩子登上正位。可是最終,即便文景灝落了罪,大文改朝換代,可是唐韻曦還是被新皇看中娶進了宮中。在她懷胎八個月的時候,唐韻曦與新皇大婚了。沒有絕食,沒有反抗的傳言,唐韻曦就這樣心甘情願地進了宮。大婚之後,宮中不斷傳來帝后恩愛的訊息,莫名的,季池瑤瞬間心如死灰。或許和自己的屈從不同,唐韻曦是真心願意嫁給皇帝的,自此季池瑤閉門不出,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