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先遇到你師兄！”
呆了半晌，我機械地吐出這幾個詞。
“我師兄和皇帝，哪一個對你更好？”
端木雲的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怒。
……
我無語。
“三萬兩銀子的馬，我師兄買不起，這麼大的院子，我師兄造不起，金珠寶玉，我師兄給不起……我師兄給的起的……只有他自己……的命！”
……
腦子裡好像什麼也沒有了，眼前只見端木雲的兩片嘴唇一開一合。
“十天前，師兄被老將軍大罵了一頓……差點被趕出秦府。”
“嗯？你說什麼？”
我回過神來。
“據說是有個大官要把女兒嫁給師兄，被師兄當場拒絕！結果，老將軍氣得把師兄罵了半天，若不是老夫人在旁解勸，只怕師兄就被趕出家門了！”
……
我的舌頭像是被粘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唉，我師兄……被你害了。”
這一次我想說話，可是隻能在心裡說。白天秦武說我害了端木雲，這會兒端木雲又說我害了秦武。這兩個人……照他們各自的意思，都被我害了！
“你就是個禍水！害人害己！”
撂下這麼一句話，端木雲飛身上了屋頂，純白的衣衫在風雪中飄揚如蝴蝶。
回到房間脫下衣服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眼前是兩個人，睜開眼睛，還是兩個人。
天亮了，雪停了，元重俊還是沒回來。
“餘美人怎麼樣了？”
###玉來了，我想問他元重俊，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改成了餘婉婉。
“整整忙了一夜……龍胎倒是保住了，只是餘美人受驚過度，所以陛下……陛下讓奴婢來給昭儀娘娘說，望昭儀娘娘體諒。”
###玉走了，又有人來了。秋雲說是雲貴妃，我說見。
“昭儀妹妹！”
雲飛燕的笑，映著庭院裡的雪色，猶如怒放的臘梅。
我迎上去，心裡卻在嘀咕：這個女人，她來幹什麼？
第七十九章 飄搖（下）
“我瞧昭儀妹妹的氣色好像是……有點不大好呢。”
坐下後，雲飛燕收斂起笑容，換了一副端莊的樣子說。
“啊……是嘛？”
我故作吃驚。雲飛燕微微一笑，不再就我的臉色說事。
果然，接下來的話和我猜的一樣。雲飛燕拐彎抹角地“分析”了一下後宮的形勢，比蕭蘭孃的八卦更深入透徹。
她已經有了危機感。
“妹妹……”
不提防她突然間拉住了我的手，不由得吃了一驚。
“妹妹，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
“貴妃姐姐想說就直說了吧。”
我知道，這女人真正要說的話就要開始了。
“妹妹……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應該在這裡！”
“陛下他對我很好。”
“陛下是對你好。全後宮的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可是……你不能和陛下在一起。”
“為什麼？”
“你何等聰明的人，還不知道為什麼？你和陛下根本是一樣的人！陛下驕縱慣了，容不得頂撞，容不得女人對他貳心……”
“你說什麼？”
我的血，突然間冷了起來。可是雲飛燕不看我，伸手端過茶杯，輕輕掀起蓋碗，啜了兩口茶，極其優雅。
“你呢，也容不得男人有貳心。陛下驕縱，你任性，都是性子強的人……必得有一個低頭，你想想：是誰低頭？難不成要一國之君在你面前低頭麼？而你，今後就會這麼一直低下去？你和陛下，就是火鐮和紙媒，碰在了一起，會燒起來，可是……燒著的永遠是紙媒！”
說完她放下茶杯，輕輕擱在小几上，燦然一笑。
“不要忘了姐姐提醒你：宮外，似乎還有人為你不婚呢！”
……
雲飛燕走了，可她的臉，她的聲，留在了我的房間。
難道……雲飛燕知道秦武對我有意？可是，我和秦武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她就是告密又能怎樣，不過是嚇唬我罷了。但是，火鐮和紙媒……我不是不清楚這一點。我早就清楚！
晚上，元重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