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疲倦為由讓她下去。
找她過來,就為了看她一眼。然後問問她是誰?
顧妍一點也搞不懂這些人心裡都在想什麼,就像她不知道,在她踏出慈寧宮之後,太后就打碎了一套鬥彩茶具。
瓷器的碎片割裂了手掌,有鮮紅的血液滲出,然也不過一瞬功夫,那傷口便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迅速癒合,看不到一絲痕跡。
周遭伺候的下人早已見怪不怪了,只勸著太后息怒,韓公公掃著浮塵進來,瞥一眼四周,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都查到了什麼?她和完顏霜,有什麼干係?”
韓公公搖頭道:“沒有任何干系,只是純粹的長相相似。”
“相似?”太后美目豁睜,“若說鄭三娘與完顏霜相似,哀家便認了,你瞧瞧她,簡直就是和完顏霜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分毫不差!”
聲音說到後頭都有些發抖。
韓公公不忍道:“太后,何必特意見這一面?萬千世界無奇不有,那人已經死了幾十年了,再不會威脅到您什麼,至於顧五,您便只當那是一個巧合。”
太后顫抖著看了看自己軟彈白淨的雙手。
歲月匆匆而過,卻未在這上頭留下分毫痕跡,反而她的臉,越來越多的褶皺。
她不敢拿自己的手觸碰自己的臉,就像是一匹上等絲綢裹著一塊枯樹皮,想想便覺得抓心撓肝地痛癢。
“不能讓皇帝見著她,絕對不可以……”
喁喁低語,全不知說給誰聽。
顧妍抱著那隻沉重的景泰藍方斛艱難前行。
方斛形體比較大,以她如今的身形,舉在手裡,都能擋住自己的臉,重量又有些難以承受,她只走了一段路,背心已經出了一層汗,連連喘著氣。
賞她方斛,卻不差人為她拿著,因是太后賞的,更不得損壞丁點,她若是一不小心將它打了,那便是大不敬之罪。
就這樣屢屢出招給她好看,為了什麼?
顧妍手臂很酸,又聽了下來,前頭領路的公公不耐煩地停下,喝道:“顧五小姐,您就不能快一點?”
語氣輕慢得很。
太后宮裡的太監,比之其他地方,地位都要高上一層,光看太后這態度,便知曉她老人家是不待見顧五了,那他便也不用多留什麼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