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小筆。”
寶樹問道:“你認得此人麼?”田青文點點頭,輕聲道:
“就是那個雪山飛狐胡斐。他給我小筆之時,我自然不認得他,
他後來上得山來,與苗家妹子說話,我認出了他的聲音,再
在板壁縫中一張,果然是他。”曹雲奇醋心又起,問道:“這
小筆既是師祖爺的,那胡斐從何處得來?他給你幹麼?”
田青文對別人說話溫言軟語,但一聽曹雲奇說話,立時
有不愉之色,全不理睬。
劉元鶴道:“那胡一刀既曾來過此間,定是在地下拾到,
或在田安豹身上得到此筆。只是他死時胡斐生下不過幾天,怎
能將小筆留傳給他?”熊元獻道:“說不定他將小筆留在家中,
後來胡斐年長,回到故居,自然在父親的遺物中尋著了。”阮
士中點頭道:“那也未始不可。這小筆中空,筆頭可以旋下,
青文。你瞧瞧筆裡有何物事。”
田青文先將洞穴中拾到的小筆旋下筆頭,筆內空無一物,
再將胡斐擲來的小筆筆頭旋下,只見筆管內藏著一個小小紙
卷。眾人一齊圍攏,均想若無阮士中在此,實不易想到這暗
器打造得如此精巧,筆管內居然還可藏物。
只見田青文攤開紙卷,紙上寫著十六個字,道:“天龍諸
公,駕臨遼東,來時乘馬,歸時御風。”紙角下畫著一隻背上
生翅膀的狐狸,這十六字正是雪山飛狐的手筆。
阮士中臉色一沉,道:“嘿,也未必如此!”他話是這麼
說,但想到胡斐的本領,又想到他對天龍門人的行蹤知道得
清清楚楚,卻也不禁慄慄自危。曹雲奇道:“師叔,什麼叫
‘歸時御風’?”阮士中道:“哼,他說咱們都要死在遼東,變
成他鄉之鬼,魂魄飄飄蕩蕩的乘風回去。”曹雲奇罵道:“操
他奶奶的熊!”
天龍門諸人瞧著那小柬,各自沉思。寶樹、陶百歲、劉
元鶴等諸人,目光卻早轉到四下裡的金銀珠寶之上。寶樹取
過一柄單刀,就往冰上砍去,他砍了幾刀,斬開堅冰,捧了
一把金珠在手,哈哈大笑。火光照耀之下,他手中金珠發出
奇幻奪目的光彩。眾人一見,胸中熱血上湧,各取兵刃,砍
冰取寶。但砍了一陣,刀劍卷口,漸漸不利便了。原來眾人
自用的兵刃都已在峰頂被左右雙童削斷,這時攜帶的是從杜
家莊上順手取來,並非精選的利器。各人取到珍寶,不住手
的塞入衣囊,愈取得多,愈是心熱,但刀劍漸鈍,卻是越砍
越慢。
田青文道:“咱們去拾些柴來,熔冰取寶!”眾人轟然叫
好。此事原該早就想到,但一見寶樹珍寶在手,人人迫不及
待的揮刀挺劍砍冰。可是眾人雖然齊聲附和田青文的說話,卻
沒一人移步去取柴。原來人人都怕自己一出去,別人多取了
珍寶。
寶樹向眾人橫目而顧,說道:“天龍門周世兄、飲馬川陶
世兄、鏢局子的熊鏢頭,你們三位出去撿柴。我們在這裡留
下的,一齊罷手休息,誰也不許私自取寶。”周陶熊三人雖將
信將疑,但怕寶樹用強,只得出洞去撿拾枯枝。
九
雪山飛狐胡斐與烏蘭山玉筆峰杜希孟莊主相約,定三月
十五上峰算一筆昔日舊帳,但首次上峰,杜莊主外出未歸,卻
與苗若蘭酬答了一番。他下得峰來,心中怔忡不定,眼中所
見,似乎只是苗若蘭的倩影,耳中所聞,盡是她彈琴和歌之
聲。他與平阿四、左右雙童在山洞中飽餐一頓乾糧,眼見平
阿四傷勢雖重,性命卻是無礙,心中甚慰。當下躺在地下閉
目養神,但雙目一閉,苗若蘭秀麗溫雅的面貌更是清清楚楚
的在腦海中出現。
胡斐睜大眼睛,望著山洞中黑黝黝的石壁,苗若蘭的歌
聲卻又似隱隱從石壁中透了出來。他嘆了一口長氣,心想:
“我儘想著她幹麼?她父親是殺害我父的大仇人,雖說當時她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