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酒味,他走近一看,這哪裡是素來挑剔講究的傅希堯?下巴長滿鬍渣,滿身酒氣,胸口還有幾個紅唇印子,邋遢得不行。
他本來在外地接洽工程,為了參加訂婚宴才趕回來,哪知就這麼荒唐地取消了,這不還沒消停一會兒又有人打電話說傅希堯醉死在俱樂部,他又巴巴地趕來,他拉起傅希堯打趣道:“喂,你咋了,是你表妹夫跑來,怎麼跟你老婆跑了似的?”
說他馬後炮也好,反正他當初聽到邵峰答應訂婚時就知道有鬼,明明之前還鬧得滿城風雨要死要活的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妥協了,幾十年的兄弟他還不瞭解那小子的脾性?軸到南極都拉不回來的主兒,哪能順著老輩們的折騰?
傅希堯一聽到“跑了”倆字腦門就突突地跳,混混沌沌地把周躍民推到一邊去:“滾!別來煩我!”
周躍民冷不丁被推倒在地,後腦勺差點撞上茶几,抬頭正想罵人,一對上傅希堯那雙噴火的黑眸,他的呼吸霎時停頓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傻乎乎地問他:“慢著,該不會是那隻小狐狸跟著邵峰跑了吧?”丟那麼大的臉,現在邵峰那小子可是京中名人了。
傅希堯一下子把酒杯狠摔地上,“鏗鏘”的清脆聲算是回答他了。
“不會吧,丫的什麼本事將兩個大老爺們差使得團團轉啊?”周躍民扶著茶几坐回沙發,頓了頓又若有所思地問,“不過按我說……阿堯,就一個女人而已,你犯得著生那麼大的氣麼?”
被他這麼一問,傅希堯僵了下身體,耙耙凌亂的頭髮說:“她也不一定是跟瘋子跑了,只是她敢抹了我的面子玩消失,我這口氣就吞不下去!”
周躍民定睛看了他好一會兒,半晌才摟著他的肩膀耐人尋味地揶揄:“得,兄弟,你就掰吧,是不是你自個兒知道。”
“去你丫的!”傅希堯揮開他的手,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來,手掌摁壓疼得快要爆炸的腦袋,路也不看就徑直往門外走,現在他就想一個人待著,誰也別來煩他!
周躍民趕緊起身追上他皇帝似的扶著,臉上掛著笑:“行,行,我啥都不說,你們愛怎麼折騰也不關我的事,我明早還有個會呢,你喝成這樣就別開車禍害大夥兒了,我送你回去,還是住公寓?”
傅希堯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別墅。”
眼不見心不煩。
第二天他是被電話吵醒的,他本來就有起床氣,又因為醉酒頭疼得厲害,胡亂抓起電話暴躁地“喂”了一聲,沙啞低沉的嗓音就像被惹急的獅子,能隨時隨地的爆發怒火。
電話那邊林進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傅先生,我是林進。”
傅希堯愣了愣,意識逐漸歸攏,他略微收斂了一下火氣,低問:“嗯?有訊息了?”
“目前只能查到他們並沒有離開北京,至於在哪裡停留,還需要一點時間。”
“他們?”傅希堯猛地坐直身體。
“公寓的物業監控錄影有看到邵先生的車從停車場離開,夏小姐……也在車上面。”
傅希堯半晌不說話,然後開始對著空氣冷笑:“好,很好,給我繼續查!”
他本還想著往好的地方想的,沒想到果真是跟邵峰走了。
夏小冉,你還長本事了以為能插翅膀飛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從前
從前夏小冉認為最幸福的就是拉著邵峰的手,即使什麼也不做,即使他們一無所有,只要能這麼靜靜地靠在他的身邊,能感受他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溫柔,她就別無所求了。可是現在,發生了那麼多事的現在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彼此相顧無言,彼此悲涼命運。
西海的月亮似乎特別大特別亮,像一顆明珠嵌在黑天鵝絨的夜幕裡,柔柔的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恰似情人間的溫柔。
他們包了一艘小船劃出霧氣氤氳的水面,離喧囂遠遠的,再沒有人打攪他們。
邵峰站在船頭,一身來不及換下的黑色西服,裡面襯衣的前三顆紐扣都解開了,單手插著褲兜,眼睛平視遠處岸上的點點燈光,那個背影融在暗沉的夜色裡,有一種沒頂的孤寂。那樣孤傲的一個人,怎麼甘心受人擺佈,怎麼能原諒自己保護不了最愛的女人?
他最恨的,是他自己,無能為力的自己。
驀地,身後傳來長長的一聲嘆息,他竟然不敢回頭,從訂婚宴逃走的決絕,到不顧一切地帶她離開的執拗,他從沒害怕過,也沒有後悔過,可是當她對他說“邵峰,我們已經回不了過去了”的時候,他全部的勇氣都被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