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然後又從身旁的那些藥罐子中拿出一個細白瓷的圓形小盒遞給我,示意我開啟。那圓盒的蓋子一開,一股清香的氣息撲面而來,聞起來特別舒服。
“這是什麼?”我剛好奇地問了一句,他已經用手指挑出了一點圓盒裡半透明的膏狀東西,在我的臉上輕輕塗了起來:“把這藥塗在臉上,能很快消腫。”
藥膏是涼的,他的手指,粗糙而溫暖。在給我抹藥的時候,動作與我剛才給他換繃帶時相比,還要輕柔,彷彿他不是在塗藥,而是在擦拭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我和他臉對臉坐著,彼此之間的距離非常近了,近得都能聞到對方口鼻裡撥出的氣體。我只覺得身上一直在不停地出汗,就連臉上沒被打的那一側也燒得厲害。實在不想接觸他的目光,只能半垂著頭,把焦距定在他的肩膀上。當他再一次要從盒子裡挑藥膏時,我把盒子收了回來:“不麻煩你了,還是我自己來吧。”這麼待著太彆扭了,比剛才巫綺雅當著眾人的面給我一巴掌時還要尷尬。
“我這裡沒有鏡子。你要是不想明天早上臉腫得吃不了飯,還是乖乖地待著讓我來上藥的好。”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窘迫,話音裡帶了絲笑意。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我已經看到自己有慢慢地脫離原來的軌道地傾向,不可以再這樣放縱曖昧,否則就會有難以回頭的危險。我不想將來有一天後悔莫及,所以要在自己能掌握的時候,把一切拉回到正軌上來。鎮定心神,我平靜地抬起頭問:“告訴我,你究竟想讓我做什麼,作為這次你救了我性命的回報?”
他沒有立刻回答,灼灼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被他看得心裡發虛,我趕緊錯開目光:“朗星翰,坦白說,我不相信你是個做事不求回報的人。而且你費盡心機地把我抓到北遼,肯定是因為我對你有大用處。說吧,究竟想讓我做什麼?我說過,只要不是讓我永遠留在你身邊,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一定會答應你的。”
他伸出手將一縷被汗水粘在我腮邊的頭髮順到我耳後,用那樣一種寵溺的笑容和語氣輕聲道:“真是個聰明的小女人,只是太頑固了些。”
我嚥了口唾沫,臉上努力擺出輕鬆隨意:“是嗎?多謝誇獎。頑固一些,總比朝秦暮楚要好得多,不是嗎?”
他的眼神一閃,收回了手,不過笑容並沒減少:“你著急要報恩,總也得等身體復原了再說。今天我就不留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終於肯放我走了,我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床,正要往外走,忽聽見他在我身後道:“今後別和綺雅走得太近。”
我皺了皺眉。他要是不提我還差點忘了,忙轉身對他道:“你不要怪罪綺雅娘娘,她今天只是怒極攻心,才會那麼失態。這全是因為她對你……”
“女人堅強勇敢有主見,當然是好事,可太過了就變成任性和蠻橫。綺雅總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和你相比,她差得太遠了。” 朗星翰低聲打斷了我的話, “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那天夜裡你逃跑的那條路,並不是狼群出沒的地方。”
“你說什麼?” 我微微一愣,這跟巫綺雅有什麼關係?
“你的那個包袱,外面是布,裡襯卻是毛皮,你注意過嗎?”他挑了挑眉,看著我問。
“那又如何?”
“那是狼皮,就是咱們獵到的那頭狼的皮。被人割下了一片,縫在了你的包裹裡。”
這次我真是呆住了:“你的意思是說,是狼皮把狼群招來的?有人想害死我?”
朗星翰笑了,笑得有些無奈:“把狼招來,害我受傷,卻也讓你的逃跑計劃落空,真不知道我是該感謝她,還是該治她的罪。”
“你的意思是,巫綺雅想害我?!”
“目前看,她的嫌疑最大。”
不,不會的,我有種直覺,巫綺雅不是這麼做,她根本就不是這種心急深沉的人!
“總之,你以後和她保持距離。她的事情我自會處理。”這時,朗星翰的臉上已經露出明顯的疲憊,我只得把其他的問題壓回到肚子裡。他躺倒在枕上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是:“今天做的不錯,以後就由你來給我換藥。”
步步兇險步步行
春末的草原,已經有了些微的浮熱,不過夜晚還是很涼爽的,睡在大帳裡,陣陣涼風從視窗吹入,讓人覺得甚是舒服。可北遼之主的營帳,不管是門簾或窗簾,全都遮得嚴嚴實實的,一絲光都不透。帳內的四角,點著四盞紗罩宮燈,朗星翰披了件衣服,靠坐在床頭,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且神色冷峻肅然。他的右邊站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