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正氣地問道:“既如此,那你現在坦白交代,你究竟為何要潛入何姑娘房中?”
範芷清面帶淒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邊搖著頭一邊緩緩答道:“回稟文大人,草民方才說過了,草民傾慕於何姑娘,於是暗中保護何姑娘左右。那一晚,見一黑衣人闖入了知府宅院,草民擔心何姑娘的安危。因此才跟了進去。誰知道那賊人竟色膽包天,悄悄潛入了何姑娘的閨房,草民一時情急。這才尾隨而至的。”
見那淫賊謊話說得有條不紊,彷彿當真親身經歷一般,何大川氣得鋼牙緊咬,雙拳緊握,真想上前狠狠楱上那淫賊一頓。只不過他連連吃了那淫賊的啞巴虧。這一次,他堅決不敢貿然出言了。
文秀和劉飛也知道這是那淫賊胡編出來。那一晚,眾人死死守住知府宅院,明明只見他一人偷偷摸摸地接近雪盈姑娘的閨房圖謀不軌,現在居然信口開河,說什麼尾隨黑衣人而至,真真是荒唐至極。
劉飛探身掩口在秀秀的耳邊悄聲耳語的幾句,文秀微微頷首,坐正之後厲聲問道:“範芷清,既然你說有黑衣人闖入何府,那麼本官問你,那黑衣人身材、相貌如何?你可有看清?”
範芷清故作委屈地搖搖頭,嘆道:“那黑衣人黑紗蒙面,動作極其敏捷,小人不曾看清。”
文秀眯起一雙美眸,緊盯住範芷清,冷笑了一聲,質問道:“不曾看清?哼哼,簡直一派胡言,那一晚本官已派侍衛監視於你,如何那侍衛只看見了你一人闖入何府呀?”
面對八府巡按的咄咄逼人的質問,範芷清卻似乎並無懼色,隻眼眉一挑,冷冷地回答道:“草民知道,何知府因草民傾慕何姑娘一事對草民恨之入骨,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草民自知私闖官宅亦是有罪,草民甘願領罪,但草民對天起誓,並不曾對何姑娘有半點歹心。”
“你……”何大川聽到這裡,實在忍耐不住,“嚯”地一下想要站起身來,卻因為腿上有傷,疼痛驟起,只好一屁股坐回了原處。他氣得渾身顫抖,用手指著範芷清,臉頰憋得通紅,卻是一句整話也沒說出來。
而何大川身後的師爺馮倫也被這淫賊氣得不輕,他雙手攙扶著自家老爺坐穩之後,怒視著範芷清,脫口憤然言道:“你個淫賊,深更半夜跑進大小姐的閨房,還有臉說什麼‘並無歹心’?呸,鬼才會相信你的話!”
範芷清微微側目,冷笑著瞟了何大川和馮倫一眼,略帶譏諷地說道:“哼,說不定草民也是被那淫賊陷害才至於此,還望文巡按明查啊!”
見這淫賊死活也不肯招認,文秀一時還真拿他沒辦法。秀秀轉頭瞥了下自己的師爺。劉飛立刻會意,再次側身悄聲言道:“往下審。”
秀秀聽了,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回憶了一下自己昨晚所背,陰沉著臉,話題一轉,探身問道:“範芷清,那淫賊上次作案之時,背部受傷,如何你的背上也有相同的傷痕呢?”
馮倫一聽這話,忙狐假虎威地順勢附和道:“啊,對啊,你倒是說說看啊?”
那範芷清手戴鐐銬,不方便抬起來,只微微動了兩下,發出了“嘩啦、嘩啦”的瑣碎聲響。他轉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身後,嘴角向下一扯,隨口答道:
“回稟大人,這不過是前幾日草民幫助母親幹活時無意弄傷的,不足為奇。草民敢問大人,那淫賊悲傷的傷痕是什麼樣的呢?大人可曾親眼見過?”
文秀一怔,略帶尷尬地擺手言道:“本官不曾見過。”
範芷清得到這樣的回覆之後仰天痛快地大笑了一陣,隨後才漸漸收起笑容,嘲諷道:“巡按大人,你不曾見過那淫賊悲傷的傷痕,又如何得知他的傷痕與草民的相同呢?難不成,這廬州城裡,但凡是背上有傷之人便是那日的淫賊了嗎?這樣的推斷未免太過草率了,真是有辱你八府巡按的威名啊!”
秀秀一聽這話,羞了個面紅耳赤,偷眼瞟著劉飛,心中暗自氣惱:阿飛啊,虧你自稱才高八斗,如何用詞這般不嚴謹呢?連個淫賊都能挑出毛病來!
而劉飛卻眯起一雙小眼睛,無辜地望著文秀,背過身來悄聲提示道:“大人,背錯了,不是‘相同的傷痕’,是‘相似的’……”
“呃……”秀秀一聽,這才知道自己背錯了一個字,只好失落地低下了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她微微側身,用袖籠掩口問道:“阿飛,現在該怎麼辦呀?”
劉飛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堂上的形勢,低聲言道:“退堂。”
文秀一聽,雖心中不甘,但見劉飛也黔驢技窮,自己只好聽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