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時候總失了你女兒的本色,偶爾的撒嬌你都不會了,真正不知道說你什麼好呢。”
探春也低了頭:“我何嘗不知道,可總是改不了了的。”
我看了她一眼:“何必苦了自己,雖然在這府中謹慎是應該的,可也不能過分,你總要在這裡生活下去了,太生疏了,可就白費了一番苦心了。”
“我明白,我會想法子改了的。”探春道。
我又笑道:“今兒是我們姐妹遊湖呢,做什麼這樣苦悶的,好歹開心點才好。”
“我已經讓人拿來了琴呢,好歹走之前也彈首給我聽。”探春也笑道。
我淡淡一笑,答應了下來,於是拿過早準備好的手巾擦乾了手,走到琴旁的香盤上雙手焚香,然後才在琴前座位上坐下。
雙手輕輕地撫過琴絃,一陣悅耳的樂聲就從我手下出來。
前生最喜歡的就是後堂李煜的《虞美人》。
因此此刻我不覺邊彈邊唱: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闌玉砌應猶在,
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悠悠的樂聲彷彿我的心聲,多少的愁緒能如這船下流水,隨波逐流而去呢。
才唱罷,一陣掌聲,讓我從歌聲中醒來,只見不知道何時,我們的畫舫中竟然多了兩人,一人是北靜王水溶,一人也是個相貌較好的人,看樣子也是王族之人,只是我未見過。
“見過紫陽君上,見過王爺。”探春先起身道。
原來另一人居然是南王爺水澈。我暗自打量,果然也算是個人物,雖比不上北靜王水溶的出類拔萃,卻也不凡。
我也起身:“見過兩位王爺。”
南王虛扶一下:“郡主和姑娘都不必多禮。”
而水溶竟然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臉一紅,然後退到畫舫的窗旁,故作看流水的樣子。
“郡主今日倒會享受,若非我和北王湊巧也在這湖上,竟失去了聽到這天籟音的機會了。”南王看著探春柔和地說道。
探春側身讓北靜王和南王坐定後,才在側坐坐下:“不瞞王爺,我這姐姐明日要回榮國府了,因此我才和她來這裡散心,做為給她餞別的。”
水澈點了點頭:“郡主若捨不得,竟可多留幾天好了。”
探春嘆了口氣:“王爺好意,探春心領,只是這要林姐姐自己決定才成的。”
水澈未開口,水溶倒看了看我:“姑娘若無事,何不在這南王府多住些日子,也算是多陪陪郡主。”
我沒有看他,還是看這外面的流水:“多留一日跟少留一日又有何差別,最後還是要回的。”
水溶愣了愣:“難不成這南王府有人虧了你不成。”
我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北王爺怎麼這樣說的,這南王府再怎麼不是,也不會虧了我的。”
“即如此姑娘何以如此急著回?”水溶認真的看著我。
我輕嘆一聲:“王爺,不是有個詞語叫做身不由己嗎,生在那樣的人家,長在那樣的人家,又有什麼能隨了我的心的,就算明日不回,後日也要回,就算後日不會,我總也有一日要回的,何必讓離情弄的更加傷感呢。”
水溶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一嘆:“原來姑娘總不曾讓自己輕鬆啊。”
我一愣,隨後眼一熱,轉頭,看外面,不讓他們看見我的淚水。
他是懂我的,雖然只是這短短一句,可我知道他一直是懂我的。
我在那府中如同我養的鸚鵡一樣,一直身不由己,我以為我的處境總無人知曉,我的心事也無人知道,可是今日他短短一句卻看到了我心中沉重的包袱,他明白我從不曾輕鬆的享受過人生,他知道我的為難。
可我卻不能把千萬的感動表露出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莫說此刻南王和探春在此,就算是我和他單獨在一起,我也會剋制自己的感情,我從不想讓自己進入他和他家庭的生活中。
畫舫中一時間似乎沉默了起來。
南王和探春好奇的看著我們,他們感覺我們之間似乎有事情發生。
“林姐姐認識紫陽君上?”探春突然開口。
我一愣:“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