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三兩銀子,擱蘇嫂的餅鋪能吃三百個燒餅呢。”
“呆瓜,那你咋不說能吃上一千個小籠包呢?”林嵐笑罵道。
順溜算了半天,眼睛一亮,“是唉。一千個小籠包……那得有多少?”
主僕二人上二樓,在東南角靠街的地方,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公子可要什麼吃食?現在人少,好給您端上來,待會兒多了難免照顧不周。”
“順溜,你吃什麼?”
“啊?”
站在一邊的順溜滿腦子還是燒餅、小籠包,便脫口而出,“燒餅,小籠包。”
林嵐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剛罵過他呆瓜,還點這些玩意兒,便說道:“你們三元樓的蓋八仙來一份,然而三籠魚鮮小籠,再來一份三元開泰。”
一邊的小二瞠目結舌,道:“這麼多?”
“怎麼?剛剛進來的時候,可沒聽說不能點這麼多?”
“不不不。是怕公子點這麼多,待會兒作詩沒地方擺紙墨。一般都是點壺酒助興,像公子您……”小二笑了笑,戛然而止。
林嵐說道:“既然沒規定,叫你上你就上,再來壺醉仙釀。”
“哎……”
順溜有些尷尬地問林嵐:“少爺,是不是我吃得太多了?”
“沒有啊。”
“那這小廝怎麼一臉嫌棄的樣兒?”
林嵐呵呵一笑,道:“他嫌咱們吃了他家的東西,賺得就少了。這才哪到哪,放開了肚子吃!”
順溜靦腆一笑,道:“順溜還能吃……”
街上的人漸漸多起來,這個時候根本無需燈籠,天上那大月盤剛剛升起來,照得地兒都是霜白的,遊街賞月,好不熱鬧。
三元樓才子佳人,好不熱鬧。今夜吃飯的少,更多的則是來湊個熱鬧,吟詩助興。唯獨角落的林嵐跟順溜,兩人吃得好不愉快。
“難怪這各大酒樓,爭著承辦詩局呢,感情這當中的油水多多啊。”林嵐一眼掃去,每張桌上都鋪著白宣,最多就是一兩壺酒,像林嵐這樣大吃大喝地,真的是獨此一桌了。
每個上樓來的書生才子,都會聞香投來古怪地目光,隨後露出一副鄙夷之色。這心是有多大,詩會又不是來吃喝的,簡直有礙觀瞻啊。
林嵐自己顧自己吃著,是不是還給順溜夾菜,一直埋頭苦吃的順溜都發現了周圍人古怪的目光,輕聲問道:“少爺,咱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你會作詩嗎?”
“不會。”順溜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林嵐將一個肉丸送入嘴中,這家裡每日吃得更冷戰一樣,今日索性痛快地吃上一頓。“那不就得了,少爺我也不會。咱們交了銀子,不能白來,你說對吧?”
“少爺說得好有道理。”
“喲,林兄啊,你怎麼獨自吃上了?溫某人可是找你找得好苦啊。”
林嵐一回頭,見到溫庭書跟著幾個書生娓娓走來,便放下手裡頭的大閘蟹,金秋蟹肥,若不吃上幾隻,還真的吃不回本錢來,“溫兄有禮了,這幾位是……”
“哦,我來介紹,這幾位都是西靜書院的同窗,杜有楠杜公子,齊三陽齊公子以及蕭方蕭公子。幾位,這位就是我經常提到的,林御史府上的林嵐,林公子。”
“各位有禮了,要不坐下一塊兒吃?”
幾個西靜書院的學生一臉厭惡之色地看著林嵐,說道:“我等來參加詩會,又不是什麼酒囊飯袋。林兄、溫兄,失陪了。”
“那邊還有幾位好友,失陪了。”
幾人紛紛欲作離去,溫庭禮嘴角劃過一絲笑意,來擠兌下林嵐,讓他心情極佳,說道:“林兄,這幾位性子直,說得不中聽之處,還望莫要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人各所好嘛。要不溫兄坐下陪我吃點?”
溫庭禮笑道:“不了不了,林兄您慢用,這傳詩會即將開始,您還是與你小僕慢用吧,在下告辭。”
林嵐笑眯眯地拿起已經敲碎了的蟹鉗,用筷子沾了少許醋,道:“順溜啊,你吃飽了嗎?”
“恩,還差那麼一點。”順溜赧顏一笑,用沾滿了肉汁的手撓了撓頭。
“那就再點一些?”
“聽少爺您的。”
林嵐吃著大閘蟹,喊道:“小二,再來兩屜蟹黃燒麥!”
東南角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圈隔空帶,這邊主僕二人推杯換盞,隔著一圈桌子的另一邊,已經有人動筆書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