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眼前的危局。他剛才為了穩固中路,又往徐崗村派了幾百浙江提標的步卒,此時手上的預備隊還有正黃旗的步甲和馬甲、鑲黃旗的步甲,浙江提標的大部分步卒以及山東綠營登萊鎮的全部兵馬,共九千多人。
如果要往東路派援兵的話,西路的兵馬已陷入激戰且距離較遠、一時難以抽身,中路的兵馬需要抵擋正面的湖廣鎮兵馬、不能隨便抽調。因此要派援兵也只能從手頭剩下的這些預備隊裡想辦法。並且此時中路的防線還很穩固,只要能及時派出一支得力的援兵解決東路出現的危局,此戰就仍大有可為。
平靜下來之後,譚泰很快便做出了決斷:“登萊鎮的馬兵上去把鑲黃旗的馬甲換下來,而後鑲黃旗的所有兵馬由漢軍固山額真馬光遠統率、前往東路南山村一帶支援富爾格。告訴富爾格,如果這番再不能穩住左翼陣線,軍法無情!”
命令很快傳了下去,接到命令的兵馬隨即開始了調動。
過了一會兒,又一名牛錄章京跑過來稟報:“大將軍,望杆車上的望哨稟報,湖廣鎮第二陣的兵馬分往左右兩翼去了。往西路虎頭山方向去的約六千多人,以步卒為主。往東路南山村方向去的約七八千人,其中有大約兩千馬兵。”
譚泰的臉色一沉:“留了多少人?”
“似乎沒留,其第二陣的兵馬全部分往了左右兩翼。”
“沒留?難道龐嶽不留點人馬保他的命了不成?他的大旗現在何處?”
“正往中路徐崗村方向而來,隨行的人馬大約四五百。”
旁邊的敦拜等人聽得額頭直冒汗,湖廣鎮後陣不動則已,一動便是全力以赴。左翼的富爾格面對現有的湖廣鎮右翼兵馬都只能苦苦支撐,一旦湖廣鎮又以步騎七八千人突擊這個方向,己方抵擋不住就只有全陣崩潰的下場。
而此時,清軍的所有兵馬都已在交戰中。譚泰手上的預備隊雖然還有八千多人,但大部分是綠營,真正能和湖廣鎮主力扳一扳手腕的恐怕只有正黃旗的三千兵馬。
敦拜壓住心頭的驚慌,對譚泰道:“大將軍,既然湖廣鎮的後陣已經出動,馬光遠和富爾格怕是抵擋不住那麼多的兵馬了。”
譚泰的神色不斷地變換著,眼下的形勢他當然一清二楚,可一旦把手頭的預備隊全部投入,即便能擋住湖廣鎮的全力反擊,他手裡也就再無兵馬可用。
這時,田雄在一旁大聲道:“大將軍,末將願先率本部前去擋住那股偽明軍,為全軍爭取時間!”
到了這個份上,田雄也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很清楚如果一旦戰敗,自己落到龐嶽手裡會是什麼下場。就算能僥倖從戰場逃脫,也有一大堆軍法在等著他。只有全力爭勝,徹底擊敗龐嶽,才有他田某人的活路。嚴峻的形勢幾乎把他的全部血性和勇敢都激發了出來。
譚泰看了看田雄,正待說話時,正黃旗滿洲梅勒章京伊爾德從旁邊的軍陣中策馬跑過了過來,下馬來到譚泰面前:“大將軍,湖廣鎮的後陣已經全部出動,左翼的兵馬怕是難以抵擋了。從中軍調派援兵恐怕也只能緩解一時,最終還是於事無補。”
“那你說該如何?”
“龐嶽那廝不是來了中路了嗎?”伊爾德一指中路,“既然來了,他就要靠中路的方陣保他的命。而湖廣鎮的後陣主力全是奔著左右兩翼去的,中路還是原來的那些兵馬。咱們中軍未動的兵馬加上徐崗村一線的兵馬將近兩萬,趁他們不備一舉猛攻中路,對面的湖廣鎮兵馬定會被打個措手不及。只要咱們破了湖廣鎮的中路,斬殺了龐嶽,左右兩翼的湖廣鎮兵馬定會不戰自潰。”
譚泰沒有立即說話,轉頭看向身邊的敦拜等一眾正黃旗將佐。
敦拜想了片刻,道:“我贊同伊爾德梅勒的提議,這或許是我軍唯一轉敗為勝之機。”
正黃旗蒙古梅勒章京阿爾哈圖卻遲疑道:“若是全力猛攻中路,而我軍左翼卻先於湖廣鎮中路奔潰的話,那我們便再無任何兵馬可用。屆時湖廣鎮的馬兵橫掃過來,我軍中路只消片刻便不可收拾。”
這時,附近望杆車上的望哨又將前方最新的戰況報來。湖廣鎮後陣的騎兵前鋒已經接近了南山村附近、清軍左翼陣線上的那個缺口。眾人都一臉焦急地看著譚泰。
譚泰的臉色陰沉如水,雙眼死死地盯著中路。己方戰線的危局他已經一清二楚,最強的右翼被牽制在虎頭山南北兩面,左翼出現破裂,中路被壓後,整條戰線變得傾斜。接下來的對決將是決定雙方勝負的重要一環,總而言之,湖廣鎮的機會在南山村方向,而清軍的機會則在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