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道:“田六子,你是剛從我的親兵隊裡走出去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山東人吧!”
田六子不知道龐嶽問這個幹什麼,但還是答道:“沒錯,大人。”…;
“你不願意剃髮?”龐嶽又問。
田六子毫不猶豫地問答:“不願意。”
龐嶽點點頭:“這也情有可原。因為,我曾聽你說起過,崇禎十二年,建奴入寇山東,致使你家破人亡。此等不戴天之仇,你又怎會忘卻?”
“大人明鑑!”田六子的聲音有些哽咽。
“因此,後來你便投身行伍,發誓要為親人報仇。”龐嶽繼續說道,“並且,你還曾經說過,只要能殺盡建奴報仇雪恨,你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對嗎?”
田六子無聲地點下了頭。
“那既然你練死都不怕,怎麼還怕剃髮呢?”龐嶽盯著田六子的眼睛,一臉鄭重地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我漢家的好兒郎,都把剃髮看成是奇恥大辱!沒錯,對於任何一個有良心的漢人而言,將祖宗傳下來的髮髻剃成建奴的金錢鼠尾無疑是莫大的恥辱!但是,你們要知道,你們剃髮與那些貪生怕死的漢奸剃髮是截然不同的!漢奸們剃髮,是為了苟活一條賤命!你們剃髮,是為了更好的掩護自己,為大軍蒐集情報,從而殲滅更多的建奴!”
田六子一時語塞。
龐嶽的話卻沒有停:“今日你們暫且剃髮,是為了讓更多的大明百姓在今後能夠保住漢家衣冠!難道為了抗清復國大業,為了百姓的福祉,你們連這點犧牲都不肯做出?連這點屈辱都不肯忍受?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你們心向大明,頭髮總是會長出來的!”
聽完龐嶽的話,在場的所有老兵都陷入了沉思。良久,田六子終於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大人,小的聽您的。不過小的有一個請求,剃下的頭髮請您幫忙儲存好。若是將來小的能活著回來,便再來取,若是不能,還請大人派人送回我的老家。”
“我答應你!”龐嶽點點頭。
“多謝大人!”田六子朝著龐嶽抱拳一禮,起身之後又朝馬元成抱拳道:“總監大人,我先來吧!”說完便坐到了角落裡那張專門為剃髮者準備的椅子上。
馬元成一聲嘆息之後朝後揮了揮手,一名拿著剃刀計程車卒便走上了前去。
隨著田六子的配合,其餘的老兵也紛紛放棄了原有的堅持,一個個坐到了椅子上,默默地等著剃刀將自己的頭髮一點點剃落。期間,幾乎所有人都痛苦地緊閉著眼睛,咬著嘴唇,甚至還有人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看到這種情景,龐嶽心裡也不大好受。這麼做,對這些忠心耿耿的老兵來說確實有點過分,但是沒辦法,贛州鎮的情報機構要發展起來,不付出點犧牲是絕對不行的。況且,相比以後可能遇到的更大挫折而言,這麼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這是軍情處將要派出的第一批情報人員,將被分別派往敵佔區中的不同地方,擔任各地的情報蒐集工作並發展下線等等,從而逐漸建立起贛州鎮自己的情報網。此外,龐嶽也親自指定了一些初步的原則,如上下級之間一定要實現單線聯絡,情報的傳遞一定要使用暗語、情報人員可以利用各種普通職業掩護自己甚至可以加入漢奸軍等等。
事實上,關於情報工作這行,龐嶽完全是個外行。不光是他,整個贛州鎮恐怕也沒有幾個真正有過經驗的。至於大明的傳統情報機構,東廠早在崇禎年間便已關張,錦衣衛也已經勢力劇減、早已不復當年的輝煌,人員也已經大都失散。雖然龐嶽也想去招幾個幹過這方面工作的行家裡手,但無奈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他慢慢地去尋找這方面的人才,只看以後能不能遇到了。…;
一切都準備完畢之後,第二天一大早,這第一批情報人員便秘密地奔赴了敵佔區,開始了編織情報網的第一步。
接下來的日子裡,贛州鎮的一切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新兵單獨訓練完畢之後,按照各自的身體素質和表現情況被分為戰兵和輔兵,補充進了各營。在增加了幾百青壯勞力之後,鐵廠的產量和質量得到了明顯的提高。軍器局也在源源不斷地輸送著各種兵器、鎧甲。一切都比贛州鎮剛組建時有了明顯的進步。
但龐嶽卻似乎仍然不太滿足,不僅加大了官兵們的訓練量、制定了更細的獎懲措施,還從前段時間發的一筆小財裡面拿出一部分作為獎金,鼓勵鐵廠和軍器局的工匠們將生產效率提得更高。
雖然這種做法在多數人看來有些急功近利的味道,但龐嶽依然沒有絲毫動搖,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