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老了,腦子也不大靈便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啊!”
鄭芝龍的臉上之所以一掃多日來的陰霾,也並非毫無原因的。昨日,他已經得到了訊息,龐嶽和王東日即將分別前往江西、廣東任職,那兩支讓他睡不好覺的軍隊終於要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了。
“老爺!”鄭芝龍正準備再說點什麼的時候,管家走了過來。
“什麼事?”
“贛州總兵、定武伯龐嶽來了,還帶了一份禮物,說是前來拜訪老爺。”管家恭恭敬敬地說道。
聽到龐嶽主動來拜訪自己,鄭芝龍大感意外:“哦,是嗎?這樣吧,你先請他到會客廳坐會兒,我隨後就到。”
“是,老爺。”
管家離開之後,鄭成功立即對鄭芝龍說道:“父親,待會兒孩兒與您一起去見見這個龐總兵如何?”
鄭芝龍好奇地問道:“森兒為何想見他呢?”
“孩兒聽說,這個龐總兵原來是靖國公黃得功麾下的一員猛將,在圍剿獻逆之時屢立戰功,後來又率軍護送陛下前來福州,年紀輕輕便官至總兵,頗具傳奇色彩。因此,孩兒想去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哈哈,好吧,既然森兒想見,那一會兒就隨為父一起過去吧!”鄭芝龍笑道。
*********
平虜侯府會客廳
龐嶽喝了口茶,將茶杯放回桌上,嘴角抽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自從被管家請到會客廳,他已經等了差不多有一個多時辰了,桌上的茶也已經換過兩遍。但他很清楚,鄭芝龍為什麼遲遲不肯現身,因此也懶得催問,喝喝茶,看看牆壁上掛的字畫,顯得頗為氣定神閒。
你不是就想試試我的耐力嗎?那我等著。沒辦法,誰讓我有求於你呢?此種細節就不與你計較了!龐嶽在心中默唸著。
當龐嶽用挑剔的眼光將牆上所有的字畫欣賞過八遍之後,會客廳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哈哈哈,定武伯光臨寒舍,鄭某有失遠迎,失敬,失敬!”鄭芝龍走進了會客廳,鄭成功緊隨其後。
龐嶽站起身來,朝鄭芝龍深深一揖:“見過平虜侯!”
“呵呵,定武伯多禮了,請坐!”鄭芝龍招呼道。…;
剛才鄭芝龍故意拖延時間,在暗地裡觀察了龐嶽很久,當他發現這個年輕人安坐如山、毫無同齡人身上的浮躁,不由得大為稱奇。落座以後,他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龐嶽一眼,只見這個只比自己兒子大兩三歲的年輕人滿臉的英武之氣,黑色眸子裡盡是冷靜、沉穩。這時,鄭芝龍的心裡浮出了一絲絲欣賞之意,同時也感到有點惋惜,如果他是自己的部將該多好?
“呵呵,定武伯,讓我來介紹一下。這是犬子鄭森,字大木。他對你可是崇拜已久,一直想見見你。”鄭芝龍說完又看向了身旁的鄭成功,“森兒,你不是一直想見見定武伯嗎?現在,他就在你眼前!”
鄭成功連忙站起身來,朝龐嶽一揖:“鄭森見過定武伯。”
聽到鄭芝龍說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便是後來大名鼎鼎的國姓爺鄭成功,龐嶽不由得大感意外,於是也站起身來回了一禮。
再次坐下之後,龐嶽朝鄭芝龍笑道:“早就聽說平虜侯的大公子乃是一位儀表堂堂的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鄭芝龍擺了擺手:“哈哈哈,定武伯過獎了,犬子不過一介書生,不提也罷。倒是定武伯,年紀輕輕便受封伯爵,官居總兵,那才是名副其實的少年英雄啊!”
“哪裡哪裡,龐某乃是一粗鄙的武夫,哪裡敢與飽讀詩書的鄭公子相提並論?”龐嶽也謙虛道。
“定武伯過謙了!”見龐嶽如此稱讚自己,鄭成功很是高興。
三人一番客套之後,會客廳的氣氛很快便融洽起來。這時,鄭芝龍率先步入了正題:“不知定武伯此次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龐嶽說道:“此次龐某前來拜訪平虜侯,主要是為了答謝這些日子以來平虜侯對我軍的照顧。我軍初入閩省,人生地不熟,多虧了平虜侯的相助,才得以越過一道道難關。昨日,龐某已經接到出任贛州總兵的詔令,不日即將啟程前往江西,所以今日略備薄禮,代表全營將士來向平虜侯聊表心意。”
呵呵,謝我?怕是你別有用意吧!鄭芝龍暗自冷笑了一聲,但臉上依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定武伯不必多禮,這都是鄭某應該做的,你我兩部都是朝廷兵馬,又何分彼此呢?”
“平虜侯慷慨大義,虛懷若谷,我等銘記於心。”龐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