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陳友龍與龐嶽一同率軍南下兩廣。當兩廣光復之後,龐嶽暫時留在廣州協助楊霆麟清剿殘餘清軍,恢復秩序。陳友龍則先行返回了湖南,回到了武岡。由於出征在外多有繳獲,再加之龐嶽不時地慷慨支援,陳友龍部的鎧甲兵器等裝備比之當初可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料,等他一回到武岡。劉承胤便犯起了紅眼病,讓他把繳獲的裝備全部交出。陳友龍雖然心中不爽,但也只得交出了大部分。畢竟劉承胤是他的頂頭上官,還是他的同鄉,於工於私都不能撕破臉皮。
但事情並未就此結束,又過了一些時日,劉承胤不知從哪裡聽說,陳友龍在離開廣州的時候帶回了從佟養甲府中抄出的數萬兩白銀,於是再次找到陳友龍讓他把銀子交公。這回陳友龍可傻眼了。當初他進入廣州之時,全城早已被湖廣鎮拿下,各處要地都被看管了起來。他上哪裡抄這幾萬兩銀子去?
可他越是賭咒發誓,劉承胤越是起疑心。最後雖然不了了之,但沒過多久,劉承胤便開始了一連串動作。陸續將陳友龍的好幾名部下以各種各樣的緣由查辦。或撤職或關押。並逐漸開始安插自己的親信。
陳友龍當然意識得到,這便是劉承胤剝奪自己兵權的前奏。又回想起這麼多年在劉承胤手下拼死拼活卻屢遭排擠、打壓的憋屈日子,新仇更兼舊恨,他不禁怒火中燒,再也不願束手就擒。那天趁著劉承胤不備,連夜召集部屬離開武岡直奔辰州而來。
劉承胤得知訊息後勃然大怒,派出兵馬火速追趕,抓回了陳友龍部的一些步卒。但陳友龍本人還是成功逃脫了。之後絲毫不敢鬆懈,率軍日夜兼程。終於在今日抵達了辰州郊外,被巡邏的飛虎營騎兵接應上。
“這次劉鐵棍追得太緊,我手下的步卒被他抓回了不少。好在騎兵的損失不大,還有九百多。等劉鐵棍的人走了之後,我又派人回去沿路尋找被打散的步卒,又收攏了五百多人。人數雖少,但大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卒,戰力雖比不上侯爺軍中的精銳,但還是可堪一戰的。他們和我一樣,受劉鐵棍那鳥人的氣早就受夠了,知道再跟著他鐵定不會有好下場。此番前來辰州,我和弟兄們也不敢有什麼奢望,只盼著侯爺能收留我等,給口飯吃就行!”陳友龍的語氣很是誠懇甚至已經接近懇求,但還是隱隱約約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砝碼。
聽陳友龍說完,龐嶽已經由方才的暗自震驚恢復了平靜。他沒有想到走投無路的陳友龍居然會前來投奔自己,但面對此事他當然也不會拒絕。
除了一千多老兵不算,陳友龍本人也是一員猛將,當初在武岡曾殺得苗民叛軍聞風喪膽,有“五閻王”之稱,在原來的歷史上還曾經先詐降於清軍,之後舉兵反正,連克黎靖、武岡、寶慶等大小二十餘城,以戰功受封安遠伯。龐嶽曾與陳友龍在萬壽橋和廣東清遠協同作戰,也親眼見識過他的勇悍和指揮能力。如今面對這樣一員猛將送上門來,又豈有拒絕的道理?
至於劉承胤會如何反應,龐嶽倒是沒有放在心上。此公一向對他又嫉又恨,他對此公也是完全看不上眼。即使沒有這件事,雙方關係也沒有多少改善的餘地。劉承胤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便是。
想歸想,龐嶽也並未急著表態,好言安慰了陳友龍一番,而後問道:“不知陳兄的家眷都安全脫身了嗎?”
“有勞侯爺掛念,末將的雙親都已辭世,妻兒本來都在武岡城,此次末將也將他們帶了出來,現就在軍中。”
“哦,那就好!”龐嶽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如若不然的話,劉大帥是個性急的人,倘若因為一時氣憤做出了些不明理之事那便不好了!對了,陳兄也沒受傷吧?士卒們情況如何?有多少受傷需要醫治的?我即刻讓人安排下去。”
“侯爺真是仁義心腸!劉鐵棍那陰損歹毒的鳥人真是給侯爺提鞋都不配!”聽龐嶽先問起了這些,陳友龍頗為感動道,“侯爺無需操心,就憑劉鐵棍手底下那些酒囊飯袋,還奈何我不得。若不是急著趕路,又不想傷了往日的袍澤之情,我非得殺他個幾進幾齣!士卒們也沒多少受傷的。畢竟這麼遠的路,傷勢稍重的都跑不掉。”
說到這,陳友龍不禁又有些黯然神傷:“說來說去,還是我沒用,不能將士卒們都帶出來。那些被劉鐵棍抓回去計程車卒,下場可想而知!不過。只要跟著我出來計程車卒,都不會後悔。離開武岡之時,我並沒有講明具體去往。只是告訴了幾個親信。到了半路,我一提要來投奔侯爺,士卒們莫不贊同。他們都曾與湖廣鎮並肩作戰,知道侯爺的為人,只有侯爺這樣的英雄豪傑,才值得我輩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