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常之低的。如今,己方好歹有兩萬大軍,又有完備的營寨,清軍要是來偷襲的話,人少的話根本起不了作用,純粹是來送死。人一多則完全是瞎搗亂,大晚上的連旗號都看不清還怎麼打?更何況,夜襲本來就是一種投機取巧的打法。如今清軍雖然遭受了兩次失利,但死傷的都是綠營兵,其核心力量毫髮無損,依舊處於絕對優勢的地位,又有什麼投機取巧的必要?
“清虜若真夜襲,人少則於事無補,人多則自己先亂。再者,我軍憑藉固有的各種工事,也可保萬無一失。”由於擔心朱大典依舊不放心,龐嶽又解釋了一句。
這話剛一出口,龐嶽便立刻覺得有些班門弄斧的味道,朱大典雖為文官卻曾多次執掌大軍,對這一時代的軍事常識的掌握豈不比自己這個穿越者強?
果不其然,朱大典聽完龐嶽的話便意味深長地笑道:“慕遠言之有理!既是如此,老夫便放心了!”
在心中稍稍地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板門弄斧之後,龐嶽正準備請朱大典去更安全的地方躲避,誰知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感到腳下的地皮微微抖動了一下。
“轟!——”“轟!——”……一連串的巨響在晚上顯得格外震耳,紅彤彤的火光幾乎點亮了北邊的夜空。清軍的紅夷大炮果真開火了。
“保護督師!”龐嶽趕緊喝令清兵保護著朱大典躲到了土臺之後,當然,他自己也迅速躲了過去。
連綿不絕的巨響之中,一顆顆炮彈拖著尖嘯和隱隱約約的閃亮弧線撲來。一時間,明軍營地中再次塵土瀰漫,碎屑橫飛,不時有帳篷被擊中,傳出陣陣悶聲脆響,若是還有官兵在裡面非得死傷慘重不可。幸好瞭望哨及時發出了預警訊息,將士們都出帳躲避了。
持續不斷的炮擊令湖廣鎮的官兵們對清軍的咒罵更為激烈,尤其是華山營的官兵,不僅被耽誤了吃飯還被耽誤了休息,雖然礙於軍紀不能罵出口,但還是在心中將開炮的清兵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
躲在土臺之後躲避的龐嶽卻是在靜靜地思索著明日裡應該採取的各種應對措施。
次日早晨,湖廣鎮中軍指揮部
“大人,此次出動的是孔有德、耿仲明那幾個逆賊,沒有綠營兵。”張雲禮對龐嶽說道,他剛才已經從望遠鏡中看到了三順王和續順公沈志祥的旗號,孔有德的炮兵居中,耿仲明、尚可喜和沈志祥的人馬位於兩側。
“看來多鐸沉不住氣了,知道綠營兵不頂事便派了這幾個老牌漢奸上場。”龐嶽也看到了,放下望遠鏡淡淡一笑,“不過,我想知道,這幾個老漢奸有沒有比綠營兵多長几個腦袋。”
此話一出,周圍的一干參謀軍官們都笑出了聲,戰前的緊張氣氛為之一鬆。
清軍的紅夷大炮一出動,山上的瞭望哨再次發下警訊,防守正面第一道防線的剛鋒、破軍營和烈火營的部分炮兵以及居後策應的陷陣營又如昨日那樣散開隊形、藉助各種有利地形掩護自己。
未幾,清軍孔有德部的炮擊開始,炮聲隆隆、連綿不絕。與此同時,旌旗展動,耿仲明、尚可喜部離開大陣,分別朝著棉溪水的上下游湧去,沈志祥部則跟在耿仲明部之後充作預備隊。
如今,湖廣鎮的將士們對清軍的炮擊早已經習慣,對清軍所採用的戰術也已經很熟悉。因此,儘管來自清軍營地方向的炮聲震耳欲聾,撼天動地,但將士們都未出現絲毫慌亂,靜靜地趴在各種掩體之後,甚至已經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麼做。
不過,孔有德部的炮兵陣型比起昨日有了變化。居於正中的依舊是二十四磅炮、十二磅炮等重型火炮,在不斷地吐著火舌對明軍進行壓制。兩側卻比昨日多了一些六磅炮,由一些炮兵推著,不斷地前進、停下、開火、裝填再前行,一步一步朝著明軍的方向壓來,而且發現的大都是霰彈。
當明軍的工事尚在射程之外時,清軍的那些六磅炮便開始發射,暴風驟雨般的霰彈不斷打來,打在棉溪中激起大片水花,或落在面棉溪南岸濺起漫天泥土,並且彈著點在不斷地朝著明軍據守的胸牆移來。
看到這種情況,龐嶽神色嚴峻。看來,孔有德也學聰明瞭,知道攻城用的重型火炮很難直接命中明軍那低矮的工事,便採取這種方式來儘可能多地摧毀明軍的抵抗力量。相對於重型紅夷炮發射的實心炮彈,這種霰彈對人員的殺傷力無疑會更大。
只是軍中目前威力最大的紅夷六磅炮沒有部署在正面防線上,而眼下情況緊急,也來不及調撥過來,龐嶽只有下令讓胸牆之後的烈火營炮兵先隱蔽好,等清軍的炮兵進入弗朗機中型火炮的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