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2 / 4)

什吼,聲音沙啞粗暴,“你整天唸經,有什麼用?就能讓父親復活麼?”

他用手指著羅什,咬牙切齒的樣子猙獰恐怖。“你只會躲在經文裡一味逃避,你的佛祖,除了畫個空空的死後世界,還能給什麼?”

“弗沙提婆,別這樣說你哥哥。”我衝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他失去理智了,居然把失去父親的痛轉移到自己哥哥身上。

他轉身對著我,眼睛紅得充血,胸口大幅起伏。“母親眼裡只有他一個兒子,他從沒有在父親身邊盡過一天孝。可父親,還是每天念著他以他為榮。”

他突然甩開我,力氣大得讓我差點站不穩。“還有你,你的心裡也只有他。他得到所有人的寵愛,可是你看看他,他又有什麼回報給愛他的人?父親死了,他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他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夠了!他比你還要痛,你可以叫叫嚷嚷發洩不滿,你可以想哭就哭想罵就罵,可他呢……”我看向仍然緊閉著眼喃喃唸經的羅什,淚水湧出:“他不是不知道痛,他是因為太痛而無法流淚……”

“艾晴……”羅什突然出聲,聲音裡有著從未聽過的默然孤清,“弗沙提婆說的沒錯,羅什是出家的僧人,本來就不該有俗世之情……”

“羅什……”

他站起身,向外走:“我去宮裡通知王舅……”

我要追,被弗沙提婆拉住。我用盡所有力氣推開他,衝出門。我不知道羅什會做什麼,我只知道我要守著他,保護他。

他走得很急,沒有去王宮,而是出了城門。守城計程車兵見了是他,立馬放行。輪到我時,將身上所有錢都塞出去,終於放我走了。

他似乎漫無目的地在走,走得太急,時常會踉蹌。終於在銅廠河邊停下,他對著河水,放聲大哭起來。悽清的夜,無人的郊外,他的哭,顯得格外寂寥刺耳。

我一直在遠處默默地看著。羅什,你不是沒有感情,你只是不能在人前哭。你這樣一個感情豐富,敏感細膩的人,為何偏偏信奉的是那要斷盡一切人世情感的宗教?

我一直在遠處守著他,每次按耐不住想要衝到他面前時,鳩摩羅炎的話就會在耳邊響起。羅什,我不能再擾你心境,我能做的,只是這樣默默地守候。

想起在現代經常聽齊豫的歌,最感動我的是《哭泣的駱駝》。以前感動,是為了三毛筆下那個同名的悽婉愛情故事。現在,在這孤清的夜,看著遠處那個連哭都被詛咒的人,突然想起這首歌,一股從未有過的感傷漫布全身。心,無處可逃,只能這樣殘忍地痛著。

我揹負著幸福,卻追尋著痛苦。流浪也許是愛你唯一的去路。

我一心想付出,卻忘記了收復。遺忘也許是對你我最慈悲的祝福。

生來溫柔的雙眸,連哭都被詛咒,沒有淚,寂寞要怎麼流。

風沙吹的我睜不開眼睛,漆黑裡走走停停。沙漠,連路都舉棋不定,心是北極星,不問原因。

風沙吹的我聽不見愛情,想回憶都難寧靜。你我,連恨都舉棋不定,任由不知情的風沙,捲去腳印

我一遍遍在心裡唱著這首歌,淚水溼了衣襟,風拂過,涼到心扉。瞧,你的影響力真大,連我也不敢放聲唱歌,不敢放聲哭泣。羅什,這個夜,你不是孤獨的,我在陪著你,陪著你哭。就讓我為你把我二十四年來積攢的淚水一次流乾淨吧。這以後,你我,不要再哭泣了,任由沙漠裡不知情的風沙,捲去你我曾經留下的腳印。

天矇矇亮時他終於失魂落魄地走回去。夜涼如冰。我隨著他站起時,身上已經感覺不到一絲熱氣。

夏天終於過去,秋天在不知不覺間,來了。

第二部:當時,我們正年輕 我還是得走……

銅廠河邊架起了木臺子,鳩摩羅炎全身被白布裹住,放在木架上面。龜茲本來實行土葬,但鳩摩羅炎是天竺人,所以用的是天竺的火葬習俗。

白純領著所有王室成員,王公大臣,排成幾列,一片縞素。木架另一邊是一群僧人,由羅什帶著,他的師父盤頭達多也在其中,盤坐在河灘上不停唸經。

弗沙提婆一身素白,額上纏著白布條,手舉火把,紅腫著眼,神情悲悽。本來執火把的應該是長子,可是羅什既已出家,沒了俗世的身份,就由小兒子來執了。

白純對著弗沙提婆凝重地點點頭,弗沙提婆走到木架邊,點燃了木架上覆著的乾草。不一會兒,火光衝起,吞噬了鳩摩羅炎。一片哭聲夾雜著唸經聲,莊嚴肅穆。

弗沙提婆跪在地上,雙手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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