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一早,陳群跟隨家族一起,在家廟拜祭了先祖靈位,又去了祖父和父親墳頭上香祭祀,下午時分,他的侄陳佐匆匆來到內堂,找到陳群道:“叔父,外面的曹軍騎兵並沒有撤走,依舊遠遠監視著我們府宅。”
這在陳群的意料之中,曹丕對他疑心重,他帶著家人一南下,都有人在後面遠遠跟隨監視,曹丕或者是要抓他的把柄,或者是懷疑他要逃走。
當然,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小,主要是前者,這次陳群帶領家小來到許昌祖宅,曹真對他格外熱情,派出兩騎兵沿途護衛他們,他和曹真說好,他到陳裡祖宅後,這兩騎兵要撤回許昌,不用再跟隨他們,但他們現在卻不肯撤走,說明他們名義上是維護,實際上卻是監視自己。
想到這,他又問道:“曹軍騎兵現在在哪裡?有多少人?”
“就在村外,只有兩人,不過其他人應該在遠處接應。”
陳群又沉吟片刻,“我知道了,多謝賢侄報信。”
陳佐行一禮,轉身下去了,陳群端起熱茶喝了一口,他並不著急,他還在等待兒的訊息,也是巧,他剛放下茶杯,外面便從傳來兒陳泰匆忙的腳步聲。
原本從容不迫的陳群立刻提起了精神,“父親,孩兒回來了。”
“進來說話!”
一股寒風裹夾著陳泰走了進來,他跪下行禮,“拜見父親!”
“快起來告訴我情況。”
陳泰在清晨參加完族祭後,便悄悄離開了陳裡,前去許昌城和漢軍情報點碰頭,又緊接著趕回來,他帶來了漢軍的訊息。
陳泰垂手站在父親身旁,低聲道:“漢軍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接應我們南下,不過他們建議我們不要走南陽線,而是走汝南郡進安陸郡。”
“為什麼?”
“他們說許昌到南陽距離雖短,但曹軍在沿途佈下重兵,尤其是昆陽縣一帶更是大軍雲集,盤查十分嚴密,我們很難過去,走汝南線不僅線多,而且沿途曹軍少,可以輕易突破過去,他們有把握。”
其實對陳群而言,走哪條線倒並不重要,關鍵是要安全,他沉思片刻,又問道:“你出去時曹軍探沒有注意到你嗎?”
“孩兒稍作化妝,就從他們面前騎馬經過,他們也沒有反應,估計他們沒有認出孩兒。”
陳群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事情就好辦了,去找你母親和兩個妹妹來,我們要立刻動身!”
。。。。。。。
半個時辰後,二十幾名家丁隨從騎馬護衛著兩輛陳群的馬車離開了陳裡,向數十里外的荀家而去,陳群的妻荀氏是荀氏之女,按照當地風俗,旦日族祭後,出嫁女兒要返回孃家,所以陳群攜帶妻兒女前往荀家也完全正常。
在外圍監視的曹軍士兵見陳群的馬車出來,為軍侯連忙迎了上來問道:“陳中丞這是要去哪裡?”
馬車裡傳來陳群冷冷哼了一聲,騎馬跟隨在一旁的陳泰道:“我們要去荀家,不用你們護衛了,你們回去吧!”
軍侯諂笑道:“保護中丞安全是我們的職責,我們怎麼能半途而廢,請上吧,絕對安全。”
陳泰不再理會他,吩咐道:“出發!”
兩輛馬車駛上了官道,快速向西面駛去,幾名曹軍騎兵在後面緊緊跟隨,遠處布控的兩餘名曹軍騎兵也紛紛歸隊,跟隨在陳群的兩輛馬車後面。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一輛破舊的牛車從村內緩緩駛出,老牛瘦骨嶙峋,一名衣著破爛的老者駕著牛車,座位旁還堆著十幾個南瓜,這顯然是貧寒人家的牛車,牛車晃晃悠悠地向東而去。
在一幅破爛的布簾後面,已換了一身普通衣服的陳群正警惕地透過車簾向外張望,旁邊坐著妻荀氏和兩個女兒。
這自然是他們的金蟬脫殼之計,之前的兩輛馬車內其實是陳群族弟陳希和他的妻女,陳泰跟隨在旁邊,陳群帶來的家丁也跟隨著馬車,這樣便使監視他們的曹軍中了計,被引去荀宅。
此時夜幕已悄然降下,曠野裡結了厚厚的冰渣,寒風凜冽,凍得人渾身發抖,但比起夜晚的寒冷,荀氏更擔憂兒陳泰的安全,她低聲道:“夫君,泰兒不會出什麼事吧!”
“放心吧!”
陳群輕輕拍了拍妻的手,笑著安慰她道:“今天泰兒已經試過了,他稍稍化了妝,從曹軍面前走過,對方都沒有認出他,相信他不會有事,會很快來和我們匯合。”
丈夫的安慰使荀氏稍稍放心,這時陳群又抱過被褥給妻和兩個女兒蓋上,笑道:“估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