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還有事嗎?”
劉璟笑了笑,“我一直視於將軍為故人,我們雖然有過很多恩怨,可現在想起來,卻是一種緣分,我有一句話,請於將軍務必記住。”
“州牧請講,於則洗耳恭聽。”
劉璟緩緩道:“於將軍要給自己留一條後,我相信於將軍在將來還會有重振雄風的一天。”
于禁渾身一震,他明白劉璟的意思了,他默默躬身行一禮,牽馬轉身而去。
一直望著于禁走遠,劉璟這才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這個于禁已經被自己的話打動了,或者說,他對曹操的信心已有不足,于禁是這樣,那別的曹軍大將呢?
半個時辰後,劉璟和曹操各帶十幾名侍衛走上浮橋,在浮橋中間相會,此時浮橋中間一段已被拆除,雙方相距五丈,兩邊侍衛雖然都沒有帶弓弩,但依然精惕望著對方。
“賢侄,別來無恙乎!”曹操爽朗地笑道。
劉璟抱拳行一禮,“丞相年事已高,卻要親自出徵,這麼寒冷的天氣,望丞相保重身體。”
和上一次午谷內相遇時劉璟的譏諷不同,這一次劉璟卻說得很誠懇,關心曹操的身體,就像晚輩關心長輩一樣,竟讓曹操心中有一絲感動。
他嘆息一聲,“我犬無能,不能替我出征,只能老驥伏櫪,不過這麼冷的天氣出徵,卻是賢侄的責任啊!”
“我只是不想傷農,這二十幾年戰亂不斷,天下民眾深受其苦,我很希望能儘快結束戰爭,統一天下,後輕徭薄賦,讓我大漢民能休養生息年,這是我最大的心願。”
曹操點了點頭,也嘆息道:“賢侄的志向我能理解,其實我是漢相,我和先祖皆久蒙漢恩,我也是希望能漢朝能延續下去,更希望能有再一次的景之治,當年我就提出,願擁立賢侄為帝,我們君臣二人勵精圖治,中興大漢,留千古美名,怎奈賢侄不肯接受,我遺憾至今。”
劉璟淡淡一笑,“我可以接受丞相的美意,不過丞相能接受成都的相制乎?”
曹操臉色一變,他當然知道劉璟的意思,就是要自己接受多相制,放棄權力,怎麼可能,他心中冷笑一聲,臉上故作遺憾道:“我非戀權,實在是我結怨甚多,我若失勢,恐怕欲殺我而後快者將擠破我的家門,為保命,不得不握劍在手。”
“丞相此言不妥,只要我不殺丞相,天下人誰敢動丞相一根毫毛,若丞相肯放權,我保丞相無恙,保曹氏滿門無恙,若丞相執迷不悟,恐怕將來天下再無曹姓矣!”
曹操勃然大怒,手按劍柄怒視劉璟,“你是在威脅本相嗎?”
“我並非威脅丞相,只是坦率之言,丞相年事已高,還能掌權幾時,這個時候,丞相應該多考慮考慮自己的身後之名了。”
曹操盯著劉璟,半晌咬牙道:“當年穰山未殺你,是我畢生之恨。”
劉璟哈哈大笑,他笑聲一收,冷冷道:“這就是天意,上天讓我劉璟來光復大漢,我有一句忠言,請丞相謹記!”
“你說!”曹操強忍住怒火,從牙縫中迸出這兩個字。
劉璟向他拱了拱手,“丞相的家事也是天下事,我若是丞相,我會立植公為世,忠言逆耳,丞相自重吧!”
說完,劉璟轉身向南岸大步而去,曹操卻沒有發作,他望著劉璟的背影,反覆咀嚼劉璟最後一句話,立植公為世,他意識到,這不是劉璟的危言聳聽,有很深的意思,這時,曹操嘆了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彷彿老了十歲。
曹操疲憊地擺擺手,“走吧!”
他在兩名侍衛的攙扶下,向北岸蹣跚而去
曹軍在北岸立下了大營,上萬士兵正忙碌地挖取土木構築板牆,在曹操後帳內,士兵們已點燃了火盆,使帳中溫暖如春,曹操身著厚袍坐在軟榻上,手執史記正在默默誦讀,可他心思卻不在書卷上,依然在想著他和劉璟的會面。
這一次會面,劉璟的氣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尤其劉璟的自信給他帶來很大的衝擊,也讓曹操感覺到了劉璟那種君臨天下的霸氣,令他一陣陣心悸。
曹操還在考慮劉璟的最後一句話,‘家事也是天下事,請立植公為世!’
這句話有很深的含義,曹操心中也明白,劉璟其實是在暗指長曹丕的野心,這讓曹操不由產生了深深的顧慮,任何一個人勸說都不如劉璟的一句話對曹操影響更大,畢竟這關係到他的身後之名,關係到曹氏滿門。
這時,曹操又想到了劉璟的另一句話,‘丞相年事已高,還能掌權幾時,這個時候,丞相應該多考慮考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