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亮起來照得從天而降的雨絲那麼明顯,大雨磅礴。
眼前閃過他說的那些話,“昔昔,我想要你,不要讓我等太久……從現在起,我不會離開你半步……謝謝你沒有拋棄我,讓我們重新來過。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你……沒有背叛,沒有利用,只有愛……”
為什麼這麼多字,她沒找到最想聽的那三個字。
是她期望太高,還是他本來就不想說?
她想如果剛剛的對話重來一次,她會不會傻傻地問他那三個字,問他,你愛不愛我?我只要那三個字。
是不是很傻?她在花灑下撫過熱水沖刷的臉,如果傻,又何止這一件事,她做的最傻的事是事到如今還愛著他。不管他給過多少傷害,以為枯竭的內心在碰到他的那一刻活過來,砰砰的,鮮活地跳著。
她知道她愛著他,隔了這麼久,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彷彿熬了幾世,幾輩子,她以為心死了,永遠不會愛人,然而在他說對不起的那一剎那,在他說謝謝你愛我,在他說我們重新開始的一瞬間,她那顆腐朽的心開始顫抖,慢慢甦醒,漸漸跳躍,有了生命。
心臟又開始疼,這些日子的無動於衷只是假象上覆蓋的一層冰,只要見到他就開始疼,她一直疼著,疼了四年,以為流浪可以忘記。
是,流浪的確讓她忘記仇恨,恨能挑起事端,恨能燃燒復仇的火焰,而愛,能遮掩一切過錯。
原來她不恨的時候,愛還在。
它沒消失,它與恨是並存的,也可以分離。
所以她不知所措,她說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無關痛癢的話,她沒忘記現在在一起的時光是偷來的,他是別人的丈夫,並不完全屬於她。
她該笑的,像偷吃了世上最好吃的糖果一樣笑得甜,笑得幸福,為什麼不笑呢?
那雙決定別人生死的手,在給她煲湯,為了學給她做飯,手背上燙出大大小小的傷。
那雙用來發號施令的唇,在大雨中給她最熾熱的吻,說著最溫柔的話給她聽。
她該笑的,應該滿足地笑。
鍾未昔洗完澡,紅腫著眼睛出來,外面的雨下個不停,天色已暗,看來要下一夜雨了。
在花灑邊情不自禁流淚,哭得太久,頭腦昏昏沉沉的,想睡,不料被驟然響起的鈴聲驚住了,在被窩裡反應半天才知道是自己的手機。
眼睛裡霧濛濛的看不清楚,揉了兩下銀屏上來電人的名字差點讓她倒抽一口氣。
按了接聽鍵,情不自禁叫了一聲,“牧離,你在哪兒?”
話筒裡傳來消失了大半個月的聲音,“啊……你接的可真快……”
她聽著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陣難受,張著嘴卻是另外一種口氣,“你跑哪兒去泡妞了,法國的洋妞有中國女孩漂亮嗎?”
“呵呵。”他輕輕笑著,不置可否,“我在家上網呢。”
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兒,中國?法國?突然間覺得自己不瞭解江牧離,他以前也從沒提起過,唯一知道的是他有個叔叔。
“鍾未昔,你怎麼不回我簡訊啊?你可真沒良心,我發了那麼多條,你一條沒回。”電話裡他質問著。
“切,誰讓你發簡訊,那麼大的事,你發個簡訊說一句,‘未昔,我不回去了,大宅我不賣,你幫我看著’。你當我是什麼?看門狗嗎?憑什麼要給你看門?”
她邊鄙夷邊罵,邊罵眼中邊含著眼淚。
一時間電話裡沒有聲音,江牧離好象消失了,剛才的一切都是她對著手機自言自語。
“江牧離!”她大叫一聲,“有本事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端還是不說話,長久的寂靜之後,“對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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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個頭。”臉上的淚橫流,越淌越多。
話筒裡響起江牧離長長的嘆息聲,“未昔,我不是不給你打電話,我是怕打了電話心裡難受,我怕我打了電話就會不顧一切和我叔叔大吵大鬧,然後跑回去找你。你知道這個後果嗎?我會帶著你私奔,天南海北去流浪,我知道你在遇到我前一直在流浪,我喜歡流浪,羨慕流浪,我曾經沒有變成法國上流社會最受歡迎的設計師之前也像你一樣到處流浪。我設計的稿子沒有人瞧得上,連那些最小的服裝廠都瞧不上,我沒飯吃,去撿過垃圾,撿別人不要的,別人啃過一半的麵包、泡麵。即使那樣,我也沒想過要回去,去找我叔叔,去繼承那些家族生意,去過不是自己爭取而得到的光鮮亮麗的生活。我愛自由,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