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意志皆飄在雲端,被進入的一瞬竟也恍惚著忘了痛。
記憶中撕裂般的痛楚沒有如約而至,卻在心裡重現。
閉上了眼,卻又驚顫著急急睜開。無邊黑暗中,縱然少了劇痛絞腸,多了從未體嘗的極樂,卻仍像極了多日前那個夢魘之境。
“為何……不閉眼?”無止境的抽動下,餘飛臉上也有了汗,神色卻是他從沒見過的溫柔。
“嗯……大哥……”夏雲初低低地叫,神情懵懂,像是微醺。“我……我想看著你。”
望著夏雲初終於安然睡去,餘飛默默看著他良久。
要解這異毒,的確只有這一途……且一旦開始,不待到中毒人體溫漸涼,絕不能止。
拿過身側散落衣杉,一半墊在夏雲初體下擋了那青石寒氣,一半披在他身上,自己只蓋了件中衣,以免不雅。
想了想,又將夏雲初落在身側的右手握在自己手中,以免涼氣侵襲傷骨,方移近了夏雲初身側躺下。
一夜間先是惡鬥,再是方才幾次三番翻雲覆雨,他身上竟也有些力盡,終於也沉沉倒頭。
再醒之際,石室外已有微光透進。
睜眼不見夏雲初,身邊空無一人。餘飛忽覺心中狂跳——昨夜之事,是福是禍仍未可知。
三兩下穿好衣物衝出山洞,他停了腳步。
山洞前草地上,夏雲初靜靜坐著,望住天邊一抹紅霞悠悠出神,清晨曙光乍露,照在他黑亮髮間,染了層淡淡金紅。
聽到身後餘飛腳步,他慢慢轉了頭,看向了他。
夏雲初眸中,竟似沒有怨恨,也無羞慚。只是一片晶瑩剔透,映著臉上那層微紅光亮,清秀俊朗,不可方物。
餘飛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又在跳。
“餘大哥……我心裡覺得好歡喜。”他淡淡道:“我初醒時,只道自己會難受羞恥,可坐著靜想了許久,我卻知道我……其實覺得隱隱安樂。”
怔怔不動,半晌又道:“不瞞大哥,雲初曾被那烏衣教中蕭紅嶼肆意凌辱過……”他頓了頓,嘴角的笑有些酸澀:“可昨日之事在我心中,卻和羞辱絕對無關。並非怕死,也非神智完全失控,是我……自己心甘情願。”
餘飛靜靜聽著,慢慢上前蹲下了身,眼光落在近前那隱隱散著光芒的臉,半晌不語。
“雲弟,不用再說,我心中明白。”他低低道:“早前我就表示過心意,現在終於……我也覺得心中快樂欣喜。”
“餘大哥……你不懂。”夏雲初微微笑著,神色悠悠有些遊離:“雲初這前二十年中未遇波折,這幾月來卻屢遭世人嫌惡,只有大哥一人肯陪我信我。就算沒有昨日之事,我……”
他眼中有微光一閃:“我也永遠忘不了大哥啦……”
餘飛身子一顫,面上忽然有一絲僵硬,卻似酷暑枝頭微風,瞬間失了蹤跡。
“雲弟,我昨夜那時所說,是真的。”他凝神看他:“我說我不要你死……”
“你還說——想看著我每日對著你笑。”夏雲初微笑,臉上有剎那羞澀:“我記得,雖然腦中迷糊,卻還記得這句。”
“以後你肯嗎?”餘飛細細看著他的眼,“無論有什麼不可知的變故,你都肯在我身邊……對我每天一笑?”
“我願意。”夏雲初的笑雲淡風清,語聲卻堅定。“只要大哥不嫌棄雲初,雲初雖從小不甚愛笑,卻願為大哥展眉。”
餘飛深深嘆口氣,伸手將他緊緊擁人懷中,眼望天上初升朝陽,萬丈赤練紅霞光悠悠出神。可那明媚純淨陽光,似乎刺到了餘飛的眼。
“雲弟——記著你今日所說。”他低低道:“我只當你這就應允了我,再不準反悔。”
“雲初不悔。”懷中的人道,轉臉看他。“大哥……你怎麼?”
望著餘飛神色,夏雲初一怔,方才一閃而過的,是憂傷還是痛楚?只是絕非開懷。
“我只怕……怕人事無常多蹇,有時候便不見得事事盡如人意。”餘飛忽然一笑:“我這般亂想,真像婦人似的多愁善感了。”
“大哥……我明白你的心事。”夏雲初忽然道。
餘飛一驚。
“世間原本就不容這般情感,大哥若猶豫遲疑也是正常。”他淡淡一笑:“我原先也只覺男子問情愛實是苟合,可我今日想了良久,卻始終不覺自己錯在何處。”
停了停,他臉上現出股倔強之色,複道:“便如當日師門冤枉我殺人,我雖難過傷心,卻只道我問心無愧,終有一日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