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堇波動地望著燮王的眼,像是被他黑暗中激烈的情感所吸住了一般無法動彈,良久後,他輕輕地搖頭,以前所未有的慎重語氣說道:“陛下是大燮國最尊貴的君王,何必要執著在蘭堇一人身上?蘭堇不但是罪臣之後,又是一名男子,既“是不是隨口你自己最清楚。”燮王苦笑著打斷他。“那麼,如果已經沒有明天,沒有未來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是不是會後海,沒有在今日對朕坦承心意?後悔沒有在活著的時候,和朕分享所有的一切?”
蘭堇心頭一震,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燮王的話中帶有玄機,還給人一種毛骨驚然的感覺。
“未來之事,誰又能猜測得到呢?”蘭燮也只願意說這麼多。“裡現在就去傳喚大醫,請陛下稍候片刻。”
“這種小事讓內侍去做就行了。”燮王揮手婉拒。“蘭卿你也是手傷未愈,早點四宮休息吧!”
“陛下?”
“下去吧!朕累了,想休息了。”燮王揮手,不願意再多說什麼。
“是。”蘭堇行禮告退。在退出內殿時,忍不住抬眼再看了燮王一眼,看著他孤獨置身於偌大的內殿時,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泛起了一種沉重、快要透不過氣的感覺。
燮王那句“如果已經沒有明天、沒有未來……”的話語,彷彿是咒語一樣應驗了。
兩天後,當蘭燮還在半夢半醒之時,突然聽到了寢宮外傳來陣陣騷動的聲音,他睡眼惺鬆地起身,才披上外衣,就看到一隊禁衛軍闖入,將他的寢宮包圍得水洩不通。
“怎麼一回事?”蘭堇疑問,看到原本在祥雲閣服侍自己的內侍們,一個個臉色發白,像是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奉太皇太后懿旨,保傅蘭堇不思自重、不守本分,妖媚惑主、敗壞後宜坤綱,即刻押送大牢受審,不得有誤,欽此。”帶頭的禁衛軍朗聲念出手中的懿旨,跟著手一揮,身後的兩名禁衛軍立刻來到蘭堇身邊,一左一右地扣住了他。
“帶走!”禁衛軍一聲令下,不留半點轉圜空間地押走了蘭堇。
“怎……怎麼辦?”人去樓空之後,留在祥雲閣的內待們嚇得都快哭了。五皇子昨晚出宮了,而燮王此刻正在早朝,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驚動燮王啊!
“你,立刻出宮通知五殿下。”唯一保持鎮定的就是吉樣;然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卻依然冷靜地應變。“你,現在就去景鴛官候著,一等燮王下朝,就立刻將這個訊息傳給燮王。”
“是”
地牢裡透不進陽光,十分的陰暗溼冷,還不時會傳出一股融合了血腥味與黴氣的古怪氣味。
禁衛軍們將蘭堇關人其中一間牢房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耳邊聽到斷斷續續從其他牢房裡傳出“冤枉”的呼聲,有的氣憤不已、有的泣聲連連、哀嚎不斷,但更多的是,僵凝成恍若石頭般什麼話也不說的囚犯。
蘭堇無語,只是選了一個看起來較為乾淨的角落坐下,雙手環膝,心中有千百種念頭在打轉著。
自從人宮以來,燮王、東陵王、五星子嵐始終都站在維護自己的立場,但反過來,後宮裡的女子卻對自己恨之人骨,這是必然的吧!他明明是一名男子,卻被燮王當成男寵,獨佔了所有的寵幸,先是皇后妒憤難平,現在則是太皇太后——那個人人口中真正操縱著大燮皇宮的幕後女人,也想置他於死地。
“哈!”蘭堇聽見自己從喉頭髮出了於澀的笑聲。真是諷刺的命運啊!他主家一族人因為陰謀叛變全部遭到斬首,最後的倖存者依舊得死在皇族人的手中.難道這真是逃不開的宿命嗎?
害怕嗎?蘭堇在心中這麼自問著。
身子沒有發抖、沒有打顫,腦袋裡也是空蕩蕩的一片。不能說是毫無恐懼,但也不是真正的恐懼,應該說,早就知道了和燮王這樣的人扯上關聯,自是“不會有好下潮這種預“醒一醒!”
半夢半醒之際,有人劇烈地搖晃著他的肩膀,蘭堇困惑地睜開眼睛,一時之間還弄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啊!”定睛一看,猛然發現面前多了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他像是算準了時間似的,在蘭堇發出第一聲驚叫聲時,即刻捂住了他的嘴。
“別出聲,我是來帶你出去的。”黑衣人俯身在蘭堇耳邊說道。低沉帶著安撫的聲調聽起來熟悉卻又陌生。“等會兒我鬆手你也別出聲,不然會驚動其他人!”
由於蘭堇的嘴被捂住,所以只能點點頭表示同意。
黑衣人收手,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只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