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蠕爬至陽臺,小巧俏鼻聞香而至,半個身子攀趴在與隔壁距離五十公分寬的女兒牆,鼻翼翕張,嗅聞著空氣中充盈胸腔的濃膩。
“好餓、好餓,我也要吃義大利海鮮蘑菇肉醬……吃一口……一口就好。”
深度近視的貓兒眼微眯,惺忪中帶著憨然的神往,嘴角露出一抹對食物的感動,暈陶陶地準備讓人餵養。
很沒志氣的女人就像一隻餓慘的麝香貓,伸長手臂想勾住隔壁的牆,纖白蔥指拼命捕捉不斷飄入鼻間的肉香和麵香。
若是臺灣的好友們瞧見她此時可恥的模樣,肯定會眉一豎、眼一橫,將丟臉丟到國外的她拖進屋內,就地肢解分屍,以免辱及國家顏面。
可是對連吃了一個月泡麵、調理包的留學生而言,那無異是老天的恩賜,在她被防腐劑荼毒的磨難下,就算要她拿靈魂來交換都值得。
“你、在、幹、什、麼?”
冷到沒有溫度,沒有高低平仄的漠然語調在頭頂響起,以為作夢中的女人眼神迷濛的從冒著熱氣的平底鍋,慢慢地移扭纖細玉頸。
模糊的,她看見一雙又直又挺的長腿,裹在合身的羊毛織長褲裡。
近在眼前……
哇!好養眼的胸膛,還有胸毛……蘇!犯罪畫面,跟食物一樣可口。
“如果你想***請離我的陽臺遠一點,我對命案現場不感興趣。”
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孔突地放大,不笑也看不出情緒,像一尊比例完美的雕像,略顯蒼白的五官一如抹上石膏,毫無屬於人的生氣。
“命案現場?”
咦!誰死了?
圓亮的眸子驀地睜大,可惜空有充滿靈氣的雙瞳,雖然水亮晶澈,但是從她清瑩美麗的瞳孔看出去的世界,還是一片霧茫茫,影像晃動並不清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她嗜書如命,只要一有空便雙手捧書,無視他人的存在,導致眼睛的度數越來越深,幾乎是快成為瞎子的等級。
“你知不知道自己快掉下去了?”
以為聽錯了,長相清麗的東方女子愣了下,不太敢確定是不是聽見莫可奈何的嘆息聲。“呃,鄰居先生,你家的義大利麵好香……”
啊!啊!啊—她在說什麼,怎麼失心瘋地說出腦子裡想的事,她明明要問他……呃,問他什麼,居然想不起來。
完了、完了,遭受香噴噴美食攻擊,她的大腦神經失去正常運作,除了香爆的味道外,什麼也想不起。
“你餓了?”
天賴呀!救世主降臨。“是呀!很餓。”
看不清面容的鄰居先生似乎靜靜看了她好一會,然後……
轉身,走回屋裡。
“不會吧!這麼無情?”她怔愕,差點流下兩滴痛心的淚珠。
不能怪他,他就是那種人嘛!冷冰冰的,見死不救,一個人獨來獨往,從沒見他和人打過招呼,不論是誰站在他面前總是愛理不理,活似千年不化的大冰山。
從搬來的第一天她就和他打過照面了,比鄰而居三個多月,她真的沒見過鄰居先生有朋友來訪,話少得足以列入金氏紀錄,她一度認為他是啞巴。
一個和你困在電梯三小時連個正眼也不瞧你的男人,誰能指望他有一咪咪的良心,拯救瀕臨餓死的異鄉女子……
唔!好香、好香,是肉醬灑在面上的香氣,以及淡淡的酒香及海鮮味。
“給你。”
“給……給我”
天哪!果然在作夢,生性孤僻冷漠的鄰居先生竟然願意將他的午餐與人分享。
難以置信的女人重重地捏了沒肉的臉頰一下,證明是否出自幻覺。
不痛。
管他的,先吃再說,不論是不是夢,她的肚子很久沒有飽足感,即使吃得再多,仍有一股無由的空虛,彷彿飢餓感永遠填不滿。
“對了,鄰居先生,你貴姓大名,你的大恩大德我銘感五內……”
咦!怎麼走了?
不行、不行,受人恩惠一定要大肆讚揚,等她戴上眼鏡,不要走得太快,遠親不如近鄰,她非要報恩不可,至少也要賴上他。
呵呵,這麼好的廚藝,放過他太對不起自己,她日後的三餐有著落了,原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鄰居先生其實非常害羞。
看清楚,要看清楚恩公的長相,以後才好……嗯,怎麼還是模糊一片,寬厚的裸背是那麼熟悉,為什麼她碰觸不到……
鈴~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