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回絕了,他不關心學校事,就一門心思忙乎自己那點事。有人甚至背後議論他,書呆子,不懂政治,不關心政治,給他個教研室副主任管個三兩個人得難死他。時常當面給他下不來臺,譏諷他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不會處事。因為住在單位的家屬宿舍樓裡,有的人把話傳到宋柔耳朵裡,說他很死性,和誰也來不上,就你一個人對他行。宋柔聽了回到家中還擔心說了別人如何議論他會生氣上火。也有人說,全校誰最明白?吳為最明白。吳為也知道這些議論,但他都一笑了之,甚至用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來自勉。他認為,作為教師,就要以講好課寫出好文章為主業,其他都是可有可無的。他想象別人對自己的諷刺挖苦,如同一拳打在巨大的海綿體上,初時感到軟綿綿的,釋放出來的巨大反彈力會把對方彈個倒仰。他在
為道的成就中獲得自我滿足,在面對孤獨時則用這類思維安慰自己。評選先進,黨委會討論,有人說吳為不想入黨,認為入黨受約束,思想不進步,不能當先進,還是李傑保護了他,說當先進與入黨是兩碼事,只要課講好了,學生歡迎教職工投票,就可以當先進。一天晚上,跟著李傑一起來校的雲飛,到吳為家裡,說今天晚上李校長值班,咱們到他辦公室坐會兒嘮嘮,去了後李傑對吳為說,有人整你,是我在保護你。直到吳為遇到了重大感情重創,才使他意識到單純執著為道給自己造成的痛苦。
雲飛對李傑笑道,我去小吳家看看他,還那麼讀啊寫啊,我勸他可別累壞了,這幾年院裡都議論,每天晚上他家晚上的燈總是最後一個熄滅,我有時很晚從外邊回來,走進院裡別人的家的燈都關了,只有他一家的燈還亮著。
李傑讚道,還這麼用功啊。又想了想道,對你沒有任何非議。
雲飛聽了,很感慨地道,小吳啊,你能得到李行長這樣的評價可不簡單啊。我跟他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有聽到他這樣評價過的一個人呢,何況是對你這麼年輕的人做出這樣的評價。
李傑有看著吳為道,你光看光寫也不一定能寫出好的文章,他那邊得幹出來才行,過去總出錯出問題,沒有多少成功的東西,這樣的背景下能寫出什麼像樣的東西?能先想先寫出東西的人是超人、聖人、先知、偉人;別人幹出來能去總結寫出東西來,是高人、智慧人;別人幹自己看出門道跟著幹是聰明人;別人幹自己不明白要別人指導告訴才能乾的是普通人;別人幹別人指點還不會幹幹不好的是蠢人;別人幹自己不幹還在那裡拆臺設絆子的是整人。你是沒有趕上好時候啊,現在的人際關係太複雜。
聽了李傑這樣一番人論,吳為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許多東西,很敬佩地道,你對人的分法很高明,人要端量一下自己,看自己處在什麼位置上。我在行署銀行的時候就聽任科長他們經常議論你,說你看文章是看大處,拿過去用眼睛一掃,大概便知文章立意、篇章結構,根本不看標點符號、句子是不是通順,不像有的人坐在那裡專在挑標點符號有沒有毛病。
李傑一聽謙虛地笑道,各有各的路子。
吳為知道他的意思不願意同他議論單位的人和事。
李傑又道,不過,你在學校是我保護你,有些人整你,黨委開會討論下邊推薦上來的人選時,有人說你不入黨,不應該評上先進。我說,這是兩碼事,小吳的課講得好,文章也寫得好,學生歡迎,職工投票得票率高,這樣的人不評上還要評什麼樣的人。
雲飛看了看錶,對李傑道,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們也回去了。兩個人告辭。
此時的吳為也正在考慮如何對待社會關係問題,這也是進入社會後無法迴避的問題,他對社會關係的態度是矛盾的,一方面討厭,另一方面感興趣,還在土圍子時就寫過關於走後門的小文章。走後門,關係網,近水樓臺先得月,幹啥吃啥,商店穿的浪、煤建燒熱炕、飯店吃的胖、菸酒喝的晃。
有些上了年紀的老同事對年齡小尤其對於剛走出校門不久的學生說,你們儘量少參與社會上的事,你們儘可以甩掉一切社會關係方面的包袱,專心致志地學習。的確,有些人看不慣講關係的社會風氣,
那些正直、倔強的,想適應難適應後來乾脆就不想去迎合了。這樣的人,在社會上吃不開,什麼事情也辦不成,遇事幹著急憋氣又窩火。吳為幸得有宋柔家裡家外張羅,才避免了尷尬的生活的處境。
經過一番痛苦的思考,吳為把社會關係分成幾種型別。人們的社會關係並不只限於消極意義的,也存在積極意義的社會關係,如互相勉勵、關心、幫助的關係。談論社會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