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瞪了那老頭一眼,別過臉去,卻沒說話。
小老頭卻是一驚:";哎呀呀!姑娘那位至親幾日內當有血光之災,大難臨頭啊!”
穗妤滿臉不愉之色,頗為惱怒,沒有睬他。
小老頭喋喋不休的道:";敢問姑娘可有兄弟中邪?失魂落魄,舉止怪異,彷彿被什麼事情困擾?”
";你怎麼知道?";穗妤訝然,轉過頭來問。
小老頭摸了摸枯瘦的下巴,神秘莫測的笑道:";嘿嘿,我不僅知道,而且還知道他入邪極深,再這樣下去,危險至極!”
";老先生,那該怎麼辦?";穗妤恭謹的詢問。
";說好辦也好辦,說不好辦便也不好辦,你且把他的近況詳細說來。”
穗妤皺了皺眉,低頭思吟片刻便欲開口,突然心中一震,身子一顫,微微抬頭,臉上寫滿了驚恐,便在此時,遠方傳來長長的尖利聲——汽車急剎車的抓地聲!還有一聲輕輕的撞擊聲,在這傾盆大雨中,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卻又是那麼的驚心動魄!
沒有絲毫猶豫,穗妤轉身奔入雨中,朝那聲音的來源跑去。
正好看到那一幕,遠端的身影從地上彈起,與之同時震起的是一大片雨花,那個身影像個布袋一樣,毫無反抗的從地上彈起,而後馬上又掉落下來,在積水中,一動不動。血,在水中發散開來。
";哥——!";痛徹心扉的呼叫逆風飄來,一個女孩毫無形象的跑到那個身影處,跪倒水中,抱起那人。
肇事的麵包車踩著油門轟然遠去,穗妤完全不想去理會,她已然渾身溼透,雙馬尾沈沈的耷拉在腦後,額前的秀髮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潑,扎堆的貼在額前,雨水順流而下,清秀的臉上道道水流往下流淌,已看不出哪道是淚流。
她懷中的哥哥更是完全失去往日的模樣,若不是至親,斷難認出。他左側額頭殷紅一片,頭髮更是凌亂的黏在一團。臉色蒼白如紙,雙眼微弱的眯著條縫,鮮血流過左眼眼角,左眼似乎睜不太開,嘴唇微微的哆嗦著,鮮血摻著雨水流入口中。
他努力睜開眼,凝視著穗妤,身子微微顫抖著,不知是他自己的身子在顫抖,還是穗妤抱著他的雙手在顫抖。
";看你的樣子,多難看,別哭。";穗伶虛弱的說著,看著妹妹傷心的樣子,他似乎清醒了一些。自從那夜奇遇之後,他的腦海中便經常浮現出那白衣女子的面容,好像自己的魂魄被那女子勾去了一般,雖然尚有一絲理智告訴自己,那女子或許真是一個勾人性命的女鬼,但他仍是整天想再見那女子一面,便是死在她手中,也是心甘情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可畢竟事與願違,想風流死也沒那麼容易,自己彷彿中了詛咒,想念變本加厲,無時無刻不在回想那一刻,那一瞬,那一剎那,那絕世的容顏,那超脫的氣質,那病愁的表情,那寓意的眼神。
穗伶用尚有知覺的右手伸入褲袋,掏出那方大紅手帕,顫抖的移到臉前。
看了眼妹妹,她一手扶著自己,右手握著手機打著電話,臉上雖仍帶有悲痛的表情,卻是少了許多驚惶,清秀的臉龐帶著一絲堅定,看向穗伶的眼神卻十分的憂愁。
穗伶把手帕蓋在臉上,輕輕的吸了口氣,卻沒有聞到那熟悉的清香,傳入鼻內的是一股濃郁的血腥,頓時腹內一陣翻滾,喉嚨一甜,他下意識的捂著嘴,吐出一口血來,吐完之後,卻是感覺神清氣爽,清醒許多。
穗伶攥緊手帕,想放回口袋內,眼前卻突然出現那白衣女子的面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彷彿回到那一晚。
";好美啊——";他喃喃的驚歎著,攥著手帕的手驀然垂下,掉落在水中,頭無力的歪倒,失去了知覺。
";哥?哥——!”
穗伶做過很多夢,但哪一次都沒有這次長。
依然是那名白衣女子,依然是夢過既忘,白衣女子似乎在和一個男人說話,說的什麼卻不知道,聽了這句,忘了上句。她又似乎在和人打架,亂七八糟的下來,他什麼也不記得,只記得自己夢見了她,這夢還不是一般的長啊,但卻什麼也不記得,即使在夢中他努力去回想前一幕,也回想不起,索性看過便過,一路夢下來。
也不知什麼時候關於白衣女子的夢結束了,讓穗伶有些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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