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步出了鎮東,上了至商水的大道。中海策馬斷後,送出半里外兜轉
馬頭,留意是否有人追趕。直待兩人已隱身在老龍丘下的樹林中,他仍把守在路中許久許久
方馳回太康鎮。
午牌末,他換了一身天藍色勁裝,仍然穿了披風,跨上健馬,徐徐地向街南小馳。
小鎮南北相距不足一里,但只有中間一條大街。中段的街道其實並不長,不到百間,而
南面和北面徐衛兩府,房舍院子佔去全鎮的三分之二。站在南首衛府的第一棟大廈的大門口
北望,不僅可看清中段街坊的一切,也可看到北面徐府的第一棟樓房的大門樓。兩府的主
人,另在距鎮三兩裡處建有別墅,平時難得住在街上,這時候大概早已得到訊息趕回來。
鎮上的居民全部站在大門口,恐懼地向中海注視,畏畏縮縮,有人在低聲咒罵:“這家
夥可惡,看來他將會投入惡賊們的府中任打手來折磨我們了。”
“的答!的答!的答!”馬蹄落在堅硬的街道上,聲音敲打著鎮民的心頭。
中海安坐鞍橋,神色肅穆地向前注視,任由馬兒徐徐前行,擺出一付神聖不可侵犯的臉
色。
衛府在望,宏偉的大門大開,門內的照壁上,繪有烘雲託日圖案,兩側的有蓋圍牆伸展
出十丈外門外有階,停車廊、下馬階、栓馬欄,一應俱全。
門有門樓,門樓頂飛簷高挑,鐵馬叮噹響。樓上朱欄後,站著四名雄糾糾氣昂昂的警
衛。巨大的朱漆大匾上,刻了兩個大金字:“衛廬。”
大門的臺階上,五個衣著華麗的中年人一字排開,兩側,八名教師爺勁裝帶刃,虎視耽
耽。
“的答!的答!的答……”馬兒愈來愈近。
距衛廬還有二十丈左右,已是最後三家店了,之後便是衛府的屋前廣場,數十株龍爪槐
羅列在廣場四周,樹葉已經落盡,光禿禿地在寒風中呼嘯。
街兩旁站了不少人,男女老幼都有。最後第二家商店是糕餅店,突然鑽出一個八九歲的
小娃娃,向馬兒奔來。
中海一怔,勒住俯身問:“小弟弟,有事麼?”
接著,奔出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一把將小娃娃抱起,惶然後退,一面低叫:“孩子,
不可招惹這些凶神惡煞。”一面說,一面怨毒地瞪了中海一眼。
中海淡淡一笑,不予理會。驀地,屋側小巷中奔出兩名青衣大漢,惡狠狠左右齊上,挾
住了老人往後就拖。
老人臉色死灰,虛脫地叫:“衛爺,饒命,小老兒並未……”
中海哼了一聲,叱道:“放手,你們幹什麼?”
兩大漢吃了一驚,火速放手,一個惶恐地說:“這老殺才出言不遜,膽敢對爺臺無禮,
得罪我家的貴客,罪不可恕。”
中海臉色一沉,冷笑道:“我警告你,這位老伯伯如有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不信咱
們走著瞧滾!”
兩大漢扭頭鼠竄,鑽入屋角的小巷,溜之大吉。
中海一抖繩,馳入廣場。
門口五名衣著華麗的中年人中,石首那人是二爺衛振堂,第二名是二總管笑裡藏刀衛存
宗。中間是大爺衛振明,生得狹顴高額,耳後見腮,留著山羊鬍,一雙鷹目炯炯生光,陰戾
之氣表露無遺。
馬兒不直接馳向階下,沿右面的槐樹小馳,相距五六丈停住了。
“請移玉大廳待茶。”笑裡藏刀高叫,又加上一句:“家主人有請。”
中海不下馬,高叫道:“那一位是貴主人?”
衛振明堆下一臉陰笑,拱手道:“在下衛振明,幸會幸……”
“聽說閣下要請武館的師父?”中海問。
“正是。此非說話之所,可否……”
“不必了。在下索酬極高,不知閣下出得起價錢麼?”
衛振明臉上有不悅的表情,捺下火氣說:“衛某雖說不上富甲王侯,至少也是一方豪
富,尊駕需要多少,何不言明?”
“在下以月計酬,只教三名徒弟,每月白銀一千兩,先付敬師金。徒弟如若天資不佳,
在下拒絕授藝。”
獅子大開口,衛振明嚇了一大跳,暴燥地叫:“什麼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