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糧說。 “我不去,我不去”女演員大叫 “為什麼不去?”司馬糧目光灼灼地逼視著女演員的眼睛,說,“這是正大光明的事情。” 計程車在塵土飛揚的大街上拐彎抹角地穿行著。道路兩旁依然是工地連著工地,有的拆有的建。工商銀行的樓已拆掉一半,十幾個灰禿禿的民工像橡皮人一樣,機械地、軟弱地揮舞著鐵錘,敲打著牆上的磚頭。碎磚片橫飛到馬路中央,硌得汽車輪胎嘣蹦響。在街道兩邊工地的夾縫裡,座落著一座座豪華的酒樓,酒樓的窗戶裡,散發出濃重的酒臭,燻得路邊的樹木搖搖晃晃。不時地有一些赤紅的腦袋從鋁合金的窗框裡探出來,噴吐出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粥狀物。每家酒樓的窗戶下,都團聚著一群皮毛骯髒的癩皮狗,等著搶食窗戶噴出來的東西。車輛擁擠,塵土飛揚,計程車司機焦急地敲著喇叭。司馬糧笑嘻嘻地看著車窗外的情景,對身邊那位唧唧咕咕、哭哭啼啼的女演員不理不睬。車子鑽到市中心大轉盤附近,險些與一輛坦克般霸道的大卡車相撞。卡車司機,一位戴著白手套的紅臉膛姑娘從車窗探出頭來,粗野地罵著:“操你老媽!”計程車司機輕蔑地問:“可能嗎?”司馬糧搖下車玻璃,色迷迷地盯著女司機,大聲問:“姑娘,陪我玩玩吧?”女司機喉嚨裡呼嚕幾聲,嘬起嘴唇,將一口痰,準確地吐到司馬糧的臉上。卡車的後廂上罩著繩網,插著樹枝,幾十只綠毛猴子在車廂裡上躥下跳著,吱吱哇哇地亂叫。司馬糧上對著猴子們喊:“弟兄們,你們從哪裡來?你們要到哪裡去?”猴子肅靜,對著他眨眼睛做鬼臉。計程車司機陰沉地說:“鳥類中心沒辦成,猴類中心就能辦成嗎?”“誰辦猴類中心?”司馬糧問。“誰能辦?”出租司機一打方向盤,汽車貼著一個騎摩托的女郎的大腿飛過去,嚇得一個拉車的毛驢竄稀屎,車轅上坐著的老農嘈嘈地罵。枯燥的五月驕陽下,他還戴著一頂黑毛的狗皮帽子。車上拉著兩簍圓溜溜的金黃|色杏子。 司馬糧捏著女演員的手脖子闖進了市消費者協會。女演員死命掙扎,但難抵司馬糧的神力。“消協”的人正在打撲克,三個女的,對付一個男的。那男人禿得光溜溜的頭皮上,貼著十幾張白紙條。 “夥計,我們投訴!”司馬糧大喊。 一個年輕的、塗著紅唇的女人斜著眼看看司馬糧,邊發牌邊問:“投訴什麼?” “避孕套!”司馬糧說。 打牌的人都愣住了,隨即便像猴子一樣活躍起來。禿頭男人顧不上撕掉腦袋上的紙條,蹦到辦公桌前,嚴肅地說:“二位公民,我們消費者協會是竭誠為消費者服務的,請你詳細敘述你們受害的經過。” 司馬糧道:“五個月前,我從桂花大廈商品部購買了一盒‘幸福’牌彩色避孕套,我與這姑娘只幹了半個小時,避孕套就漏了。由於避孕套質量不過關,導致了她懷孕,如果流產,勢必給她的身心造成嚴重傷害;如果不流產,勢必造成計劃外生育。因此,我們要向避孕套生產廠家索賠一百萬元。” 一箇中年女人問:“您剛才說幹多久?” 司馬糧道:“才半個小時。” 中年婦女吐吐舌頭,道:“我的天,半個小時!” 司馬糧道:“是半個小時,我喜歡對著鐘錶幹,不信你問問她。” 女演員一直羞怯地低著頭。司馬糧戳她一下,說:“你別低著頭不吭聲呀!你是直接受害者。你說,是不是隻幹了半個小時?” 女演員惱羞成怒地說:“半個小時?你他媽半天沒下來!” 幾個女工作人員都既尷尬又羨慕地笑了。 禿頭問道:“你們兩位是夫妻嗎?” 司馬糧吃驚地問:“什麼夫妻?夫妻之間有幹這事的嗎?你簡直是頭蠢驢。” 禿頭被司馬糧罵得張口結舌。 中年女人道:“先生,你有什麼證據說明是避孕套破裂導致了您的女伴懷孕?” 司馬糧問:“這還要什麼證據?” 中年女人道:“當然,鞋子破了,要有破鞋做證據;高壓鍋爆炸了,要有破鍋做證據;避孕套破了,要有破避孕套做證據。” 司馬糧問女演員:“哎,你留著證據沒有?” 女演員掙脫手,捂著臉往門外躥去。她那兩條長腳輕捷有力,根本不像懷孕的樣子。司馬糧目送著她的背影狡黠地笑了。 司馬糧重回桂花大樓總統套房後,看到一絲不掛的沙棗花正坐在窗臺上等著他。她冷冷地問:“你承認不承認我是Chu女?” 司馬糧道:“表妹,把你那套瞞天過海的把戲拾掇拾掇藏起來吧!我是從女人堆裡滾出來的,你想蒙我?其實,我要真想娶你,還會在乎你是不是Chu女嗎?” 沙棗花尖利地嚎叫一聲,嚇得司馬糧冷汗迸出。坐在窗臺的女人嚎叫時五官變位,眼睛裡射出的藍光像毒瓦斯一樣燻人。他本能地往前撲了一步。沙棗花的身體往後仰去,她通紅的腳後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