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只限於精神層面。她在她寢宮的露臺外搭了一個升降架,每週一次,希德西坎德拉就坐上一個類似鞦韆的裝置,被送到與她的露臺等高的地方,在那兒跟她授課。他離她不到三英尺遠,不過卻是懸在半空中……嚴格說起來不在後宮圍牆內。
他們安靜地研讀,當茉荷茹妮莎為了動詞變化而苦思不得其解時,希德西坎德拉就會念一本他所帶來的書。她請他當老師,是因為他出現時總帶來一種平靜。她也許永遠也學不好梵文,儘管她真的努力嘗試,不過她真正想了解的是,他如何自處於周遭紛擾的世界中,還能清新不染塵。他無慾無求,似乎不需要任何身外之物。
“告訴我,當眾人都汲汲營營求取榮華富貴時,你是怎樣讓自己不為這些浮華所動?”茉荷茹妮莎問道。
希德西坎德拉放下書來,“這需要堅強的意志,陛下。多年來,我鍛鍊我的心智,恪守我的教規。我的心和外在的軀殼是分離的,”希德西坎德拉指著他的身體,“因此我能不為肉體的歡愉,或其他的享樂所吸引。”
“難道你從未放縱過自己嗎?即使只是一時片刻?”
“不,陛下。從來沒有,因為我從不需要。”
他說話的同時,賈汗季皇帝走了進來。僧人馬上向皇帝鞠躬致意。
“陛下,我正在責怪希德西坎德拉不近情理的獨身生活,”茉荷茹妮莎說,“像他這麼年輕俊美的男子……”
“那我也應該加入你的行列,勸勸希德西坎德拉放棄他對獨身生活的追求。”他轉身向年輕男子說,“你到底堅持什麼?你難道沒有看見眼前的奢華和美好人生的享受嗎?”
“而且,禁慾應該是那些已經享受過世俗歡愉的人所該做的事,”茉荷茹妮莎接著說,“耆那教和印度教有何不同?印度教的苦行生活是在他們人生的四大階段中驗證,他們先出生為嬰孩,然後求學,接著成為人夫*,最後年老時棄世迴歸上天。不過印度教徒在他們年輕時就已經享受過歡愉,然後才在年老時放下一切。沒有先享受過歡愉,你如何能放下一切呢?如果你的旅程只走過一條路,你怎麼知道這條路比別條好呢?”
“陛下,”希德西坎德拉回答,“您所說的千真萬確,但只反應現世某個時刻的片段光景。您能否誠實地承認,今日的年老一輩,能夠像那些比他年輕上好幾個時代的人一樣,那麼地謹守紀律嗎?我認為年輕人比較容易控制自己的心智和身體,這些人也比較有放棄物慾追求的力量。”
茉荷茹妮莎陷入沉默。他此話所指為何?難道是說她應經老到無法獲得任何平靜了嗎?她現在所擁有的權力是賈汗季所賜予的,這些權勢雖令人振奮,卻會帶來心靈上的紛擾。她無時無刻不在擔憂……總是會有事情讓她的喜悅戛然而止。現在的煩惱則是因庫倫而起。
她已經好久沒有他的訊息,不管在朝廷上或是他的寢宮裡,都沒有見到他。他在躲她嗎?他為何對她的提議沒有任何回應呢?
玫瑰盛宴 第十二章(4)
她絕對無法像希德西坎德拉那樣,只全心侍奉他的神祇,而對其他一切事務了無興致。即使是在這個後宮裡,望著那層層門廊中可見的厚軟波斯地毯和鋪著絲綢的沙發躺椅,他也從來不會心動,讓他的身體躺臥下來休息。他這種堅強的意志是從哪兒來的?他只不過比庫倫王子年長兩歲,其他方面都與他沒有任何不同。她聽著賈汗季和僧人彼此爭論不休。他們經常如此,對皇帝而言,不聆聽身體的需求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這樣怎麼生出繼承王朝的子嗣呢?沒有慾望,就不想有所獲得,雄心是必須存在的。但希德西坎德拉卻強調他對神的愛,就足以實現他所有的需求。
在爭論稍緩之際,皇帝轉向茉荷茹妮莎。“說服他娶個妻子吧,親愛的。他怎麼能不擁有我們所擁有的呢?”他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茉荷茹妮莎倚靠到賈汗季的身上。
“怎麼了?”他問。將她的頭移至與他的視線相對。“你在煩惱什麼事情嗎?”
他們忘記那位耆那僧人就站在外面的架子上,他仍然看著他們,聽著他們所說的話。
“我問過庫倫他是否願意娶拉德麗,” 茉荷茹妮莎說,“當然不是現在,不過時間應該也快了。”
“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知道。” 茉荷茹妮莎緩緩說,“他什麼都沒說。”
她接著跟他轉述了在薩哈拉巴格花園的會面和他們所有的談話內容。賈汗季問她是否需要他的干預,茉荷茹妮莎想一想搖搖頭。她是拉德麗的母親,她應該自己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