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很特殊,一直以來都是以帝姬自居,除了我們幾個,別人也都把她當做帝姬相待,現在真相大白,她會不會甘心,我們會不會放心,這都是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陳盛輕嘆一聲,道:“以我對她瞭解,這個問題的關鍵是我們會不會放心,而不是她會不會甘心,她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
宋元笑了,道:“懂事?為了一個鄰家小女殺了宗周,為了一個青霞先生鬧上了金鑾殿這樣的懂事嗎?”
陳盛默然一刻,道:“這的確是一種懂事,知恩圖報。”
宋元收了笑,神情恢復漠然,道:“不,她懂的事只是她自己的事。”是她要做的事,而不是別人認為的該做的事,“我們要的不是懂事,而是順從。”看向陳盛,“相爺,你覺得她是個會順從的人嗎?”
她。。。。當然不是,陳盛撫著膝頭,道:“宋大人,當時她是帝姬,有家仇有國恨還有對臣子們的責任,也正因是個不順從的人,所以身體力行,身先士卒,對奸黨不退不避不懼。”看向宋元,“現在,給她時間讓她適應一下,不要逼她。”
宋元面無表情。
陳盛道:“看在宋夫人的面子上。”
宋夫人三字一提,宋元面色頓變,痛苦,哀傷,悲憤,複雜交織,原本端坐的身形也佝僂,手緊緊抓著膝頭,青筋暴漲,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支撐沒有倒下。
“當初送她走本是要死的,現在她還活著,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宋大人,這應該是高興的事。”陳盛看著宋元,輕聲道,“她是你的女兒啊。”
宋元雙手扶膝彎身垂首沒有說話,身子微微的顫抖。
陳盛道:“宋大人,她要適應,你也要適應,不要把她看成薛青了,她是你的女兒,她回來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重新開始吧。”說罷起身拍了拍宋元的肩頭,“秦梅竟然還在京城,那是一定要抓的,我去看看,宋大人一夜辛苦,休息一下,準備上朝吧。”
陳盛的腳步遠去,室內恢復了安靜,桌上殘喘的燭火跳躍幾下熄滅。
宋元依舊手撐著膝頭佝僂著肩垂著頭坐在椅子上,晨光將他蒙上一層灰色,恍若干枯的老樹。
不知道過了多久,吱吱呀呀,老樹慢慢的抬起頭,臉上的淚如同溝壑遍佈。
“不,以前的事過不去。”他聲音啞澀,“過不去。。。。”
只有她死了,就像十年前將她遞給皇后娘娘那一刻,就像大火燃燒的那一刻,一切都終結在那一刻,乾乾淨淨的結束了,以前才過去了。
。。。。。。
。。。。。。
日光漸亮,御街上官員們湧湧,昨夜的兵動並沒有影響今日的朝會,百官們臉上也沒有忐忑不安,捉逆賊嘛,有刺客嘛,經歷過秦潭公這種級別的逆賊被抓,還有什麼事能讓他們受驚。
“是秦梅。”
“竟然還沒有離開京城?”
“倒真是孝順啊。”
“所以是去刺殺宋大人了啊。”
“真是少年無畏。”
“不知道宋大人可有受傷?”
“這個,一會兒就知道了。”
大家輕鬆又隨意的談論著,不時的向街口看去,閭閻來了,王烈陽來了,陳盛和宋元還沒有出現。。。。。
現在透過誰來的早誰來的晚也能看出誰得勢。
王烈陽和閭閻有些無所事事了,閭閻一張黑臉看不出什麼變化,王烈陽雖然身形依舊,但總覺得一瞬間老了很多,打招呼的官員也不如以前多,王烈陽從人群中穿過,站到前方,晨光照耀下看上去有些蕭瑟。
這件事結束後,王烈陽差不多也該告老休養了吧,在朝裡當個天聾地啞的宰相可沒有什麼意思。
官員們低低的議論,御史們開始維持秩序,不過這邊還沒有安靜,街口又掀起一陣騷動。
似乎有什麼人來了。
是宋元嗎?
官員們停下議論張望,見街口的官員們避讓,晨光裡有人跑來。
是的,跑來。
跌跌撞撞,身上的斗篷飄動,磕磕絆絆,讓腳步忽的一個踉蹌。
街邊的官員們響起一陣低呼。
“小心。”喊聲響起。
但來人並沒有摔倒,因為有人已經跑過去伸手攙扶。。。。。
“薛青。”柳春陽喊道。
他扶住了薛青的胳膊,薛青沒有跌倒在地上,跌進了他的懷裡。
“春陽啊。”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