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如今他們賞金萬兩要人開口來說,是時候讓大家知道我們從哪裡來,是什麼人了。”
男人道:“讓我去吧,玉娘子你走到今天不易,有名頭將來可以做更多的事。”
玉娘子含笑搖頭道:“正是因為我有名頭,做這件事才正合適。”又輕嘆一口氣,“我也做不了別的事了。”
男人俯身在地低聲嗚咽。
玉娘子半坐伸手扶他,道:“朱義凱,你去吧,藉著你這籍籍無名之身,回去告訴那些倖存的人,年輕人,孩子們,讓他們知道記住我們的深仇大恨。”
男人含淚應聲是。
玉娘子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那我去了。”說罷拎著小籃子,背起琵琶,拿起一把油紙傘款步而出,男人在後再次俯身在地,屋門關上隔絕了二人。
“玉娘子。”
“玉娘子你要出去啊。”
“今天的雪不小啊。”
一路走來遇到的人紛紛與玉娘子打招呼,玉娘子也含笑一一還禮,應著是啊,雪不小啊,初雪嘛走出了醉仙樓,門前的店夥計將油紙傘替玉娘子撐開,道:“真不用車嗎?”
玉娘子接過道:“並沒有多遠,而且步行更有樂趣。”
店夥計笑著應聲是,看著玉娘子裙下小白皮靴在雪地上踩出一個淺淺的腳印,想到什麼又抬手招呼:“玉娘子,今日新鮮的海貨就要到了,有你愛吃的魚子。。”
玉娘子回頭道:“幫我留好啊。”便再次轉身向前而去,青色松江棉狹領長襖長裙,拎著籃子揹著琵琶撐著褐色油紙傘的女子混入街上來往的人群中並不起眼,穿過大街,繞過小巷,城門便出現在視線裡。
懸掛在竹竿上的頭顱已經白濛濛,幾乎分辨不出,看上去也沒那麼嚇人,過往的行人好些都沒有注意到,看到竹竿下站著的兩排官兵才好奇的抬頭。。。。人頭啊,低低切語又急忙收回視線。
快走吧,行人加快腳步,與玉娘子擦肩而過,玉娘子一步一步走向城門走向懸掛著人頭的欄杆,她身上揹著琵琶引得路人多看幾眼,心道這娘子膽子大要站近些看清人頭。。。念頭閃過見這娘子停下腳在雪地上坐下來,咿?這是要做什麼?
官兵們自從玉娘子靠近就注意到了,但並不喝退,只是冷眼森然注視。。。那女子收起了紙傘解下琵琶,又伸手向籃子裡。。。。官兵們眼神凝聚。。。見這女子拿出一壺酒。
玉娘子將酒在眼前端詳一刻,道:“好酒啊。”說罷仰頭對著酒壺喝了起來。
嗬,這女子。。。四周的人驚訝。。。
玉娘子並沒有一口飲完,放下酒壺,抬袖輕輕擦去嘴角的酒漬,將酒壺舉起,再次道:“好酒啊。”說罷高聲,“請了。”
酒在身前傾倒,薄雪頓時融化。
祭奠!
官兵嘩啦圍上,刀槍寒光對準,四周路人駭然色變齊齊後退。
雪飛揚而下,鋪落在玉娘子頭上身上,面對圍攏的刀槍,她神色未變,平靜的將酒壺放下,取過一旁的琵琶,低頭撥絃彈了起來。
琵琶錚錚曲調叮咚輕快,旁邊路人中有行商,慣於來往酒場立刻聽出這是行酒令。
這還真是祭奠。
忽的有人側耳聽琵琶,再瞪眼看盤坐的女子,呀的一聲認出來道:“是醉仙樓的玉娘子。”
醉仙樓是青樓,玉娘子是敬稱,真名玉玲瓏,是個青樓妓女,十三歲學琵琶,十八歲成名,這十幾年技藝精進,在京城名列前三,朝中王相爺也是她的擁簇者,每逢大宴必邀請。
她怎麼來祭奠這個兇徒了?訊息如風雪一般在京城散開,無數的人群向這邊湧來,自然也有官員聞訊而來,看到他們到來,將官要出言呼喝,但卻被官員抬手製止。
“讓她彈完。”他道,四十多歲的刑部官員神情有些複雜,很顯然識得玉娘子。
一個妓女也沒有什麼威脅,將官自然也認識玉娘子,聞言垂手,一曲小令很快就結束了,玉娘子懷抱琵琶看向高懸的頭顱笑了笑。
刑部的官員輕嘆一口氣,撫掌,道:“沒想到在這裡能聽到玉娘子的琵琶。”
玉娘子看向他施禮道聲:“曲大人。”又對將官施禮,“富大將。”
曲大人道:“玉娘子,本官希望你是來指認兇犯的,既然相識,送一送也是有情可原。”身為女妓,迎來送往這麼多年,認識一個兇徒也不算奇怪。
玉娘子應聲是,抬手指著高懸的頭顱,道:“此人名叫黃衣,天地玄黃的黃,